汪沅没办法不震惊
师父古金已有十七年未出苗寨一步,连当年缅甸军阀抬着九箱黄金请他都只换来一句“滚”.
她猛地攥紧电话,指节泛白.
是她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要为了她操心,为她奔波,千里迢迢的来看她这个不孝徒
十七年了,师父八十高龄再度踏出苗寨,却是为了她这个不听话,让他操碎心的孽徒
“师父...”她对着空气轻声道,“徒儿...真的好想您.”
一颗泪珠,盈盈坠落
“顾阳!”
汪沅红着眼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走!
“姐,去哪里?”
顾阳满脸都是求知欲
汪沅一语不发,只是埋头走
她要亲自为师父的苗杖镶上最好的银饰,就像小时候偷懒没做完的功课,如今要加倍补回来.
幼时的汪沅并不知道自家姥爷和自家师父的这段秘密,但她后来知道了,姥爷去世前拉着她的手告诉了她,让她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好好孝顺师父
很可惜,前世的汪沅并没能完成姥爷的临终嘱托
不过,她还有机会弥补。
汪沅的印象里只记得,遇见师父的第二天,
一直下个不停的绵绵细雨,就停了.
说话和蔼的老先生—古先生离开了,却是在离姥姥姥爷家不远处住租了间屋子住了下来
从此,汪沅的生活里多了一位严厉又慈爱的师父.
晨光熹微,她不再睡懒觉,而是被师父带到后院,学习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移动沉重的药碾,如何呼吸才能气息绵长(后来才知道那是内家心法的根基),如何观察飞鸟掠过屋檐的轨迹来判断风向与时机.
午后闷热,师父会考教她辨识药材,不仅教性味归经,更教哪些药材混合能救人,哪些混合能悄无声息地伤人于无形,哪些又能掩盖血腥气味.那只旧藤药箱里,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的学问.
夜深人静,油灯下,师父会握着她的手,在纸上默写一行行的文字,一种极其复杂的密码文字,告诉她:“记在心里,永不落纸.”汪沅后来才知道那是师父族中世代相传制药密方。
师父从不谈自己的过去,但偶尔望着远山出神时,眼中会掠过深沉的痛楚与警惕.
他教汪沅的,也远不止医术和强身健体的功夫,更多的是如何在危机中察觉征兆、如何利用环境脱身、如何一击制敌、如何忍耐与伪装.
“妹崽,你要记住,”师父常一边为她纠正格挡动作,一边沉声道,“我教你的这些,是刃,是盾,却也是枷锁.能不用,则不用.若不得已用之,则务必……斩草除根.”
五年后的又一个雨夜,师父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那枚和田玉平安扣,和一句留给姥姥的话:“有事远行,勿念,来日自会相聚.”
那时的小小汪沅还不完全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只是抱着师父留下的旧药箱哭了很久.
直到多年后,当她在异国的枪林弹雨中,一次、又一次的,凭借师父所授的本能躲过致命一击,当她在谈判桌上瞬间看破对手精心设计的陷阱,她才真正明白,那个雨夜不期而至的师父,留给她的究竟是多么珍贵的馈赠.
那不仅仅是技艺,更是一种融入骨血里的生存之道.
汪沅轻轻握紧手中的平安扣,冰冷的玉石已被焐得温热.窗外的雨还在下,仿佛从未停过.
她要将这牵挂,化作今生最坚固的铠甲。
只是,汪沅一直都没能从师父口中得知,他当年避的究竟是什么祸?到底是谁一直在追杀他和各位师兄们,相处岁月太过短暂,竟一直无从得知
......
那年滇南的雨季格外漫长,吊脚楼的木板被湿气泡得发胀.汪沅跪在堂屋中央,苗服下摆洇出深色水痕,不是雨水,是她倔强的汗.
“非要走?”古金师父的烟袋锅在门槛上磕了磕,灰烬落进积水的石臼,发出嗤嗤的轻响.老人浑浊的目光穿过雨幕,望向山外模糊的世界,那里有飞机轰鸣,有她向往的、他却深知其险的远方.
汪沅抿紧唇,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声闷响,代替了所有辩白.她知道师父看得见她的命数——比蛛网更脆,比刀锋更易折.
长久的沉默后,一声沉重的叹息碾过雨声.师父枯瘦的手伸进苗袍最内层的暗袋,摸索了许久,掏出一个被体温焐得温润的蜡封小盒,只有拇指大小,却似有千钧重.
“拿去.”老人将小盒按进她掌心,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外面的人心…比瘴气还毒.受了委屈就回来和师父说,师父同你出气.”
“但,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永远,不要把自己留给敌人”
“我古金的弟子绝不容人践踏”
蜡丸在她掌心滚烫,这个她见过,乃是师父最为珍贵的药这一,因要用到许多珍贵、奇特的药材,苗疆大巫师一生也只能炼成三颗.
这正是苗人走投无路之下的自我兵解之法,不但兵解自身,更杀伤力巨大,方圆数十里内寸草不生。师父曾严令不得轻易使用,如今竟。。。给了她。
这不仅是药,是老人将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担忧与爱护,生生炼化成了一枚实物.
“是”
“弟子记下了”
“弟子不孝,来世再报师父恩情”
她攥紧蜡封小盒,磕了最后一个头,起身冲进雨幕,不敢回头.
她只怕自己一回头,看见师父沟壑纵横的脸,就会动摇,再难迈出那一步
后来,她在异国他乡的枪林弹雨里多少次濒临绝境,指甲抠烂了掌心,却始终没舍得动用那颗蜡丸.仿佛只要它还在,师父的牵绊就还在,那个滇南的雨夜和吊脚楼里昏黄的暖光,就还没彻底离她而去.
直到前世的万毒森林,她再也看不见回去的路时,她才终于咬碎了那枚蜡丸,炽烈的火焰吞噬一切的前一秒,苦涩的药味混着血沫涌入口腔的瞬间,她恍惚又听到了师父沉沉的叹息,感受到了那只粗糙的手落在额头的温度.
原来那药丸里,不止是毁灭的毒,更藏着师父的山川灵气,护着她一缕残魂,渡她归来.
啪嗒.
一滴水珠砸在了冰冷的地砖上,洇开了屏幕上的数据流.汪沅猛地回神,指尖抚上心口,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那枚蜡丸的踪影
对哦,
她已回来了,现在不是前世,她没有被孔文的花言巧语欺骗,没有要和孔文那个烂人结婚,也没有把自己陷入到婚姻的泥潭里去,更没有被贺兰兰那个小白花上门哭诉求成全她和孔文的爱情....
呵
孔文
贺兰兰
还有刘秀秀那个贱人
汪沅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孔文已经废掉了,虽然还活着,但他那颗被针扎过的大脑注定他的下半生也只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了
贺兰兰还不是那个心计深沉上门逼宫的小三,目前大三学生的她还未修炼到家
至于幕后黑手刘秀秀,呵呵
她财大气粗,又背景深厚,想要搞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汪沅急吗?
她一点也不急,有的事情,慢慢玩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对付刘秀秀,汪沅会拿出自己百分之一万的耐心,
狩猎,这种游戏
不就是拼的耐心嘛!
这些日子,汪沅虽在忙安保公司和黑色幽灵的事,但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这三个人的监控.
只有今生亟待弥补的悔恨,沉甸甸地压着.
师父要来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老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