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胡之菲正在唱歌，桌上放着一个冰桶。玻璃杯子排成一排，还有雪克壶和调酒用的盎司杯和搅拌棒。
我愣了一下。
黄子文大概也是没料到，问了一句：“李哥，你这是要给我们露一手？”
“你们来的正好，我让你们买的饮料都买齐了吗？”李驰冲我们招招手。
黄子文将袋子里的零食和饮料都一一取出。
胡之菲趁着播放音乐间奏的时候，放下话筒走过来，说：“我就是知道这家店有这活动，才叫李驰过来的。他都多久没玩调酒了，肯定手痒。你们一会儿可都要捧场啊。”
李驰对胡之菲笑笑，将桌上的一溜物件一样样转过来看标签，顺便把黄子文买的几种饮料也排列好，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只差大显身手的架势了。
胡之菲蹲在地上，指着桌上绿瓶子的酒对我们介绍说：“这个是野格酒，这几年酒吧里很红的酒，这家KtV，点酒就送调酒套餐，还有那两罐红牛也是套餐里送的。”
李驰拿起一罐红牛，看了胡之菲一眼，说：“先试试这个经典款。”
说着他用盎司杯量了两份野格，又加了半罐红牛，用夹子夹了冰块放进雪克壶里一通花里胡哨地摇晃，我们正看得眼花缭乱之间，他已调好了，倒进一只玻璃杯里，放在杯垫上推到胡之菲面前，他酷酷的用舌头弹了一下牙齿发出声响，对胡之菲挑了挑眉：“野格炸弹。你爱的。”
胡之菲真是豪爽，直接一口闷了，闷完抖了一下肩膀，将酒杯砸在桌上，说：“爽！”
我和黄子文面面相觑，主要是震惊。
李驰骄傲地冲我们笑笑：“给你们也调两杯。”
“好。”黄子文早已被李驰迷倒，他挨着李驰边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驰炫酷。
他一技术宅男，最容易被各种手艺高超的操作所吸引，况且李驰在调酒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帅。
搅拌棒的旋转和手肘的摇晃都带着弧光似的，手速快得令人咋舌。
利落、潇洒。
转瞬间，李驰又用柠檬味的气泡水兑绿茶调了一杯，递给黄子文：“你的。酸野格。”
轮到我时，我用仅存的理智伸手去摸桌上的优酸乳，小小抗争了一下：“李驰，我先喝点优酸乳润润嗓子。”
我自知酒量可不如他们几个。万一喝醉了丑态百出，我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尤其是在李驰面前。
说不介意都是假的，怎么可能对前男友无动于衷。真是被胡之菲说中了，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能老僧入定。
偏巧，大概是心虚和紧张，手上突然像打了黄油似的，盖子半天还拧不开，李驰直接接过去，抛了一下优酸乳说：“哦吼，这个也可以哟，我看过有人用旺仔牛奶调这款酒，我来试试这个，野格放一份，优酸乳放四份，味道应该不会差。”
话音落下，一杯创意优酪野格隔着杯垫推到我的眼前：“司葭？”
他说话间侧了一下头，眼神自信又张扬，帅到令我心跳漏跳一拍的那种。
我心里默默吐槽：干嘛在我面前耍帅啊，我现在可是喝多了的状态。
我低头对着酒杯，乳白色液体在包厢灯光下映出一片晶莹光泽，宛如一面镜子，我看到自己尚有些红肿的眼睛，想起不久前在机场送别林浩时的情形。
刹那间，李驰的酷帅换作林浩的温柔，我一口饮掉林浩的柔情。
——这酒，还，真好喝。
喝多了，我感觉眼眶慢慢起了水雾，轻轻揉了揉眼眶，再抬眼时，黄子文已站到舞台上，正低着头，双手握着话筒，等待前奏结束，主旋律开始。
此时，舞台的灯光打在他垂落的刘海上，他轻微摇晃着肩膀，随之，他动听的嗓音在悠扬的伴奏中响起，是一首林志炫的《离人》……
片刻后，我脑海中一片惊雷闪过。
——谁说他不会唱歌的。
——分明就，好听死了！！！
一曲唱罢，胡之菲惊呼：“黄子文你和黄子爵不是一个妈生的吧？怎么歌喉差这么多。”
黄子文淡笑着耸了耸肩，平静地说：“是啊。不是一个妈生的啊。”
我差一点被他的冷幽默笑到无法自理。
胡之菲狂翻白眼，一边拍着黄子文的肩膀一边说：“黄子文，你真是够了。”
“下一首是你的。”李驰提醒我。
屏幕上已经打出下一首的字幕，是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我站起身走去小舞台，坐在高脚椅上对着屏幕上的字幕吟唱。这是首技巧不高的歌，但我唱的很投入，因为歌名，还有歌词，都让我很喜欢，我会想到那些以前的日子，值得我回忆的日子，回忆里有胡之菲，有李驰，也有……我看了看黄子文，他在虚空中弹动手指为我伴奏，而我越唱越深情，唱着唱着，我才发现，周遭的声音静了下来。
抬眸时，李驰在黑暗中，支着手肘端着酒杯在看我。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既不是往日的犀利，也不是雄心勃勃，而是沉静，是复杂。
一曲终了，房间里一片寂静。
片刻后，李驰率先鼓掌，接着是黄子文，胡之菲冲上来抱住我，拿起话筒对我表白：“司葭，我爱你。”然后她把我当成黄子爵那样又亲又抱。
到了午夜，黄子文和胡之菲都烂醉如泥倒在沙发上，我也迷糊了一阵子，睁开眼时，李驰在朦胧中背对着我们唱歌。
我不禁一个激灵清醒了。
我从来没有听过李驰的歌声，有些低沉，有些沙哑。
他唱的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曲。
歌词是这样的：
……
爱得太深刻 我比从前想你了
这些年我勉强笑着 努力活着
做个更好的人
相信时间总会带走一些什么
爱得太难舍 我比从前爱你了
谈感情总没有天份 太过认真
痛一次才晓得
有一些过客 是忘不了的
……
望向李驰的背影，因为歌词里的意味，我忽然就泪流满面了。
一曲终了。李驰放下了话筒，转身的刹那，我反应过来，忙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假装自己刚睡醒，正揉着惺忪的眼睛。
他坐过来，问我：“醒了？”
“嗯。”
“喝点水吧。”他从桌上拿了瓶水。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孤寂、安静，又带着一丝温柔。
他把盖子拧开，递给我。
我在他的目光里平静地喝水，幸好房间足够暗，许多情绪都可以潜藏在幽暗的角落里，我低着头，感觉到他的手指点在我的眼睑上。
我惊慌地抬起头。
“你刚才哭过了？”他指了指我的眼睑，“红的。”
“没有。”我偏过头，“我只是揉了眼睛。”
“对不起。”他说，“我是个混蛋，如果是我把你惹哭的。你就打我吧。”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