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婆婆都同意了,把孩子送过去就刻不容缓了,学校医院那边催的都急。
虽然对两个孩子万般不舍,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岑丽梅一边帮着女儿把小衣服小被子往一个大包里塞,一边嘴里不停地嘱咐吴青黛,不嘱咐不放心,女儿有时候挺轴的。
“青黛,我跟你说,这次回去,咱可千万不能空着手,必须懂点儿事,给你公公婆婆都买上像样的礼物。”
她把一件叠好的小棉袄使劲按了按,给包里腾出点地方。
“这事儿啊,掰开揉碎了说,就是咱们不对,是咱们考虑不周全。
你想想,你婆婆家现在人口多,你两个伯子两家人十来口子,还有你小姑子带着俩孩子,都跟你婆婆住一块儿。
你这一下子又送俩孩子过去,你婆婆一个人根本就带不过来,她能不急?
咱得理解,毕竟孩子小不好带,咱们家四个人带都累够呛。
我估摸着,你那个大嫂肯定会搭把手。
所以,给大嫂的礼物,你得买好一些的,不能小气。
人家帮你带孩子,那是情分,不是本分,你得记在心里。”
女儿就是个书呆子,不懂人情世故,她的好好教。
吴青黛正卷着尿布垫,听了亲妈这话,她点点头,听劝。
现实教她做人,就算她这一个月做月子都被俩儿子折磨的身心俱疲。
“妈,我知道,也想明白了,是我钻了牛角尖儿。
等会儿净远回来,我俩就上街去,专门去趟商场好好挑挑。”
岑丽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活儿,“这就对了。等会儿妈给你拿三百块钱,别舍不得,就挑好的买。
还有,见着你婆婆,嘴要甜,记住了,嘴甜不吃亏。
老话怎么说来着?嘴甜心苦,一辈子享福。
你婆婆那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没坏心眼儿,还吃软不吃硬。
她那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听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顶嘴。”
吴青黛把卷好的尿布垫塞进包的角落里,“嗯!我明白。
我婆婆那人就是嘴上厉害,其实都是纸老虎,外强中干,实际上心挺软的。
你看她发脾气完了还是答应给带孩子就看出来了。”
“你知道就好。”岑丽梅把最后一个包角也塞满了,这才拉上拉链,捶了捶后腰直起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那个小姑子。
虽然说厉害了点儿,但人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讨好她,绝对不吃亏。”
吴青黛听了这话嘴角抽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语的看着她妈,“妈,您是不是搞反了?我才是嫂子,她是小姑子,哪有嫂子上赶子去讨好小姑子的道理。”
岑丽梅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吴青黛的脑门儿,“你呀!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还没看出来呢,那家里真正做主的人,就是你那个厉害的小姑子。
别看年纪不大,但那是在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净远平时那嘴上挂的全是他妹妹,我妹妹长我妹妹短的。
从他在乎他妹妹的程度上看,可见你这小姑子在家里的地位。这你还看不出来?”
吴青黛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韩净远说过的那些家常。
好像还真是哈!有的时候韩净远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儿吃醋了。
他妹妹得了个全市英语竞赛第一,看把他给美的,差一点儿见人就说,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儿,就跟他自己得了第一似的。
就让人特别无语。
无论是家里盖房子,还是大哥二哥的工作安排,甚至是给小侄子们启蒙,最后拍板的,好像都是韩清韵。
这可都是韩净远津津乐道跟她炫耀的。
“你讨好了她,就等于讨好了你婆婆。你小姑子才是你婆婆的心尖儿肉,是老韩家的主心骨。
你听妈的,准没错,妈还能害你?”岑丽梅语重心长,恨不得把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倾囊相授。
吴青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有点儿头大,“呼,我怕是真的读书读傻了,这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我一想就头疼,太复杂了。”
“这过日子的学问,比你书本上的可深多了。”岑丽梅拍拍女儿的肩膀,“你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爸妈身边,没经过这些事儿,所以觉得复杂。
但凡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谁家没有一些鸡毛蒜皮。
你这次就当是学习了,以后多了就懂了。就在家里面历练,跟单位历练是一回事儿。都是小江湖,当初你妈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吴青黛是个听劝的,亲妈的话她还是信的。
她把这些嘱咐都牢牢记在心里,下午韩净远一回来,她就把要给婆家人买礼物的事说了。
韩净远啥都没想,给父母带东西回去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他现在要把俩儿子塞给亲妈带,亲妈不扒他皮都是好的了。
吴青黛,“我们现在就去百货大楼,晚上下午还要上车呢,抓紧时间。”
于是,小两口把孩子交给岑丽梅,特地跑了一趟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可以说,韩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礼物,他们都买了一个遍。
给赵桂云的,是一件深紫色的羊毛开衫。
给韩云深的,是两条好烟和两瓶好酒,男人家的喜好,简单直接。
大哥二哥两家不是布料就是衣服,净挑贵的好的买。
最费心思的,还是给韩清韵两口子的礼物。
岑丽梅不是说了,要跟小姑子搞好关系嘛。那人家丈夫的礼物也得有,不能让小姑子挑出理儿来。
吴青黛和韩净远在柜台前转悠了半天,最后精心挑选了两条高档的羊毛围巾。一条是沉稳的灰色,给莫从之。
一条是温柔的米白色,给韩清韵。款式大方,料子也好,既贴心又有品位。
就连莫从之,吴青黛都想到了,这让韩净远心里更是感动。
他媳妇儿真好。
除此之外,韩清韵的两个孩子,又是吃的又是穿的,又是玩儿的,给买了一堆。
买完礼物回到家。
吴文州中午下班回来,看着这架势,又看看妻子和女儿女婿,忍不住问岑丽梅,“真的不用我去?你确定?
你们娘儿几个都走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真不用为我考虑,我能请下来假的,跟单位说一声就行。”
岑丽梅正检查买回来的东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别去添乱了。你那张破嘴,我可不放心。
万一说错话,好事儿都让你搅和黄了。
我去就足够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家上你的班,挣你的工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吴文州一脸无语,“我怎么就成添乱的了?
我这嘴怎么了,我这叫实诚。”
“行了行了,你的实诚还是留着跟你们单位领导说吧!”岑丽梅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他打发了。
吴文州讨了个没趣,只能看着娘儿仨继续忙活。
于是,下午,岑丽梅和吴青黛一人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韩净远两只手里各拎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好在他力气大,拿得动。
一家五口被吴文的吉普车,一路送到了火车站。
这拖家带口的就要“投奔”赵桂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