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剑必斩断,却好像完全斩不断,黑山猛然惊醒,是断口再生。一变二,二变四,无休无止。
接着想到,鬼打的墙应该只有两面,一遮天,一盖地,中间藤蔓相连。
斩断的是藤蔓,斩不断的是两面墙的联系。
只要有死气滋养,藤定今生,一定要爬到对面为止。
黑山仔细回味领域之名,离恨天,鬼打墙,觉得当是如此。
现在既已猜到,那么到底是向上还是往下呢?
向上,天空没有尽头。往下,肯定是青石地面。
难道会如此简单吗?他不太信,反其道而行,冷冷道:
“有种跟上来吧,那对儿珠子送你了!”
黑山意念操控棺材竖起,紧贴后背,一起升向高空。
鬼泣稍有犹豫,跟着上升,却又在半空停住不动。
他觉得这两人还是怕,不敢跟太近,但是恶鬼冲击顿时变得凶猛起来。
不过后有棺材,前有藤蔓,双方都没有空间施展。
随着越升越高,鬼泣的恶意猛地一闪,藤蔓结墙挤压,一种窒息感陡然而生。
黑山握着尸心剑,斩又不能斩,升好像也升不动,一时犯了难。
忽然之间,他的脑子一片清明,似乎感应到某种生命气息。
心中大奇,索性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一下子顿悟,是天木之泪,珠开天目,与木之生命产生关联。
原来如此,这藤竟是活物,却是由死气滋养。
他找到根由,耐心等待,等待那些生命点儿靠得更近。
黑山终于动了,左拳连出,右剑跟进。先取生机,再斩死枝。
起初鬼泣反扑,藤蔓滚滚卷下。片刻之后,放弃挣扎,急道:
“这小子是木十星,我扛不住了!”
“算了,我们先下去!”
“好,一起收!”
黑山一听,赶紧呡了一口掌春壶的元气精华。
感觉有异动,疯狂挥剑冲向高空,紧接着吐出生死宝珠,正向疾速转动。
百鬼夜行和鬼打墙双领域都是以死气为基,核心分别是伞和藤。
然而两个加在一起,不如生死宝珠吸得快,失去大半死气。
二人飘在低空,着实有些傻眼。继而恍然大悟,纷纷道:
“啊呀,那对儿珠子是生死一瞬间!”
“是啊,剥夺一切生机,怪不得所有法宝和领域都没用!”
突然,鬼泣的蓑衣掉下一大块儿,不由摇头道:
“亏大了啊!究竟是什么法宝?太厉害了吧?”
黑山懒得搭理他们,抬眼四望,天已微明,一抹淡红色映入眼帘。
他不禁一怔,大日并未冒头,哪儿来的红色?
立马想到香血和泣血,肯定是因为他们的领域,望向二人道:
“哼!是血色浪漫和血色禁忌么?”
“不错!”
泣血立即回应,香血身子一飘,从另一侧浮现,娇笑道:
“咯咯!味道怎么样?据说你是听声辨位,闻味儿寻人,老娘什么味儿?”
黑山不仅没有闻到血腥味儿,而且觉得有股淡淡的香,调戏道:
“哼!香血难掩恶臭,你多久没洗身子了?”
“时间不长,一千多年吧!”
“呕…!”
泣血扭头干呕,身子闪向更远处,远离香血。却听到,
“你给我滚过来,老娘天天泡在血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
“我知道,但是你别这么说啊!这是身体本能反应,恶心干呕!”
“恶心干呕…?你咋不呕心沥血呢?快点儿,我们上啦!”
数道分身骤然形成,不带任何法宝和武器,直直扑来。
黑山挥动尸心剑,将第一个分身一劈两半,把第二个分身拦腰斩断。
这些分身非常弱,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它们的恶意不散。
“咦…?居然连不上啦?”
“是啊,他手里的剑也是一把名剑吧?”
“废话,谁不知道?问题是名剑也不应该这样啊!”
黑山感觉他们俩很磨叽,对着分身各来一脚,踏成两片血花,喝道:
“别废话,快点儿的!”
“来啦!你小子这么猴急,看上老娘了吗?那下手轻点儿,咯咯咯咯!”
众多分身一阵碰撞,只剩下两个,极其凝实,妖冶的鲜红分外夺目。
黑山忽然有了主意,暗想是血吗?求之不得!
纵身迎上,略作纠缠,猛然飞速挥出两剑,斩断它们的脖颈儿。
刹那间,棺材打开,他轻轻一推,将两道血分身装了进去。
“啊…?”
“……,这也可以?”
黑山得意地笑,心想血分身确实是不会死。可被尸心剑斩过,再拼起来需要点儿时间。
意念转动,棺材缩小回到手中。他冲着二人一顿乱晃,嘲笑道:
“多谢,归我了!”
“……,你小子太邪门啦!”
“不是邪门,是邪恶,把我的血给我还回来!”
泣血大怒,探手入怀,抽出一条血色长鞭。刚要上却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泣血老弟,别冲动,大事不妙!”
“啊?界魔,怎么了?”
“我感觉这小子可以自由出入领域啊!”
“……,你别大喘气啊,吓我一跳!”
泣血朝下方一人狠狠瞪了一眼,长出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
“啊?不好!”
香血身形一闪,出现在远处,面有惊惧之后,急道:
“这小子是在玩我们!”
泣血从另一个方向现出身形,手抚胸脯道:
“拜托,别一惊一乍的,稳当点儿,我的心突突直跳。”
“咯咯咯!胆小如鼠,不像个男人,你看他,多招人喜欢。我的心软啦,去吧,心头血!”
“你…,哈哈!好吧,我的心也很软,心头血,一起送给你!”
一前一后两滴血疾速飞来,黑山看在眼底,扬起尸心剑。
剑落血滴开,一滴变成两小滴,方向不变,同时钻入心间。
他不再挥剑,知道躲不掉,任由第二滴进入身体。
猜测是在对方的领域内,呼吸间已有血气混入体内,相互吸引所致。
香血和泣血顿时大喜,一晃身形,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纷纷道:
“感觉怎么样?老娘的心头血只给我的心头肉啊!咯咯咯!”
“你小子可以的,居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得不佩服啊!”
黑山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奇怪地看着二人,回道:
“说啥呢?两滴血而已,很珍贵吗?”
他们不由皱紧眉头,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