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祝尘可不是祝星蝉这样的软柿子,他虽然只是真神,但作为建木神主的长子,他可以利用血脉之印将父亲的力量投射到此地。
因此,在空间之触即将淹没他所在的区域之时,另一道强大的劫境之力也降临在了此地。
互相交缠的空间之触被迅速撑大,随后猛然爆开,一株参天巨树从破碎的空间中快速生长成形,抵住了渊皇的威压,和其相对而立。
见到这株虚空之树,渊皇也暂时收手了。
他看着对面树冠上目光肃然的青袍男人,不由得说道:“祝玄同,你来的倒是挺快。”
祝玄同却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他看向了祁神钊手里的祝星蝉,眼神不由得微微动容。
祁神钊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将祝星蝉提到了祝玄同对面,说道:“看到女儿平安无事的感觉怎么样?这些年来,我可是好好地将她养大成人了呢。”
祝玄同的胸口微微鼓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他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说道:“祁神钊,你如果想用亲人威胁我,那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祁神钊摊了摊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啊,对于您这样的强者,我个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那就把我女儿放回来,我们再进行一场公正的较量!”
祝玄同说道。
祁神钊笑了笑,说道:“好啊!只要您肯把元初树的枝杈交给我,我就把这孩子还给您。”
祝玄同脸色一沉,说道:“别痴心妄想了,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元初树的东西!”
祁神钊知道祝玄同之所以会被称为“建木神主”,就是因为他的血脉属于太初一脉的旁支,通过功法的辅助,可以和太初一脉一样,借用元初树的力量。
这也是建木神主虽然修为不及祁神钊,但却依然让他十分忌惮的原因。
于是,祁神钊把季长青也提溜了过来,说道:“我知道元初树是你们的命脉,不过,要是再加上这个太初血裔的命,你会向我妥协吗?”
“据我所知,太初一脉因为传承不继,后裔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孩子可是修为不低的纯血后裔,对你们原始神族来说,应该也是极其重要的吧?”
祁神钊说道。
“纯血后裔?”
被挟持的季长青在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可是知道,自己并非纯血后裔,而是混血后裔。
这么说,祁神钊指代的“纯血后裔”应该是自己所扮演的这个角色,也是血皇记忆中那个真正带着她逃出灵泱界的人。
就在这时,季长青感受到体内似乎正涌动着某种力量,随后,一道可怖的白光便从他的身上爆发,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白光闪过之后,季长青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动了。
无论是建木神主还是渊皇,都像是停滞在了过去的某个时刻。
“莫非,是血脉神术‘刹那永恒’的力量?”
在季长青的认知里,也只有这种神术拥有冻结时空的力量了。
不过很快季长青就改变了想法,因为当他看向祝星蝉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眼神变了,她的眼神不再无助和迷茫,反而变得锐利而坚定。
突然,季长青明白了过来,血脉神术的力量不可能一直控制渊皇和建木神主这样的劫境强者,是祝星蝉……不,更准确的说是这片回忆的主人,“血皇”祝红尘的意识苏醒,这才让回忆的进程趋于停滞。
不过,季长青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祝星蝉说道:“你的意识总算注意到这片回忆之地了吗?”
祝星蝉摆脱了祁神钊的束缚,来到了他的面前,眼神复杂地说道:“现在,我的过去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你的面前,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爽。”
“我倒是觉得,过去的你要出乎意料的坦诚呢……和我说说吧,这个带着你逃出灵泱界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季长青说道。
“他死了。”
祝红尘说道。
“我的父亲最终还是没有妥协,渊皇杀掉了他,作为对原始神族的示威和对我的恐吓。”
祝红尘眼神微垂,似乎很不愿意面对这些往事,但她还是说道:“祁神钊不杀我,除了想用我牵制建木神主以外,还因为我身上承载了他对血之道的研究,是更有价值的人质。”
季长青叹了口气,在刚才白光爆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可能是这个原因,毕竟,“刹那永恒”是只有在遇到生死关头才会发动的神技,只有死劫,才能让这股冻结时空的力量重现于世。
“那你被带回灵泱界之后,渊皇没有对你或是当地的原始神族进行任何惩罚吗?还是像过去那样教你武艺,供你修行?没有降下什么苛政?”
季长青又追问道。
祝红尘有些惘然地说道:“他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亲手斩断了我逃跑的希望,并让我见识到了父亲的铁血无情——他不会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妥协,即使用她的女儿来换也不行。”
“除此之外,他对我的态度一切照旧,只是自此之后,我的身边就再没有过能够陪伴我修行、成长的同族朋友了。”
季长青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看来,他对你倒还是挺宽容的……”
祝红尘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对我宽容,是因为他在灵泱界根基不稳,需要我来调和原始神族与天目神族之间的矛盾,不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我想你也看到了,这一时期的灵泱界并不是祁神钊一家独大,至高天那边还派了位界尊过来牵制他、监视他的行动。”
“说白了,他想借助我的力量除掉界尊,来一出借刀杀人,好独掌灵泱界这个战略要地,把控群星之渊的出入口。”
祝红尘说道。
“竟然还有这个原因吗?”
季长青虽然看出了渊皇和界尊不对付,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想直接除掉对方!
通过之前见过的那一面,季长青大概能够感觉出来,那位界尊虽然不是劫境强者,却也有准帝级的修为。
即使天目神族家大业大,要培养出这么一位强者也不容易,渊皇搞这么一手,难道不会被天目神祖针对吗?
听了季长青的疑问,祝红尘轻笑一声,说道:“你好像把天目神族看得太过团结了。”
“一个称霸寰宇的神族,内部本来就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派系,天目神族如此,原始神族也一样,只不过原始神族因为长久的外部压力,所以内部较为团结,没有特别大的分歧。”
“但天目神族不同,他们在进驻至高天后,内部的利益并没有得到合理的分配,天目神祖一脉吃掉了太多好处,而其他人的需求却并没有满足。”
“就比如渊皇祁神钊,他和天目神祖就不是一脉的。”
祝红尘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记忆中的渊皇,对季长青说道:“作为外姓,又是劫境强者,祁神钊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了天目神祖的地位,所以天目神祖才让自己亲族,也就是界尊厉衡过来管理灵泱界。”
“厉衡虽然不是渊皇的对手,在灵泱界的话语权也不及他,但终究是天目神祖插在群星之渊的一颗钉子。”
“祁神钊扶持我、保留原始神族的待遇,都是为了制造我与厉衡之间的摩擦,进而牵制他的精力,让这个本来用于制衡他的敌人变成我的敌人,从而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
祝红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