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空到办公室的时候，宋庭深刚走，说是回去补觉了，把资料留了下来。
高敬兴知道不少东西，现在对整个犯罪组织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
整个组织大概可以分成上中下游。
下游主要负责药物研制，腺体买卖，人口买卖，腺体移植的任务，比如像之前的刘文宇和张希文就主要负责这些。
中游更像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销金窟，下游搜集到的omega或者少部分beta会集中在类似绿楼那样的地方统一管理。
为了深层次控制这些人，下游生产的违禁药便派上了用场，这些人到了一定的时间会被注射成隐药物，无法逃脱后便开始无休止的接客，有比较出挑的便会根据不同的需求，将这些人打造成一些实权人员想要的样子，比如孔玉芝和高敬兴。
上游则主要由被中游腐蚀的实权人员组成，他们在深陷泥潭后，被人抓住把柄太多，无法自救，只能越陷越深，就像高敬兴在多次购买使用违禁药，被抓住小辫子后，只能按照组织的要求，把大量的omega受害案件压下来。
整个组织分工明确，下游产出人口，腺体和药物，部分内部消耗，大部分在渡鸦上出售，获取大量钱财。
中游是上下游的联系，既可以为新研发的药服务，做人体实验，又会出现死亡现象供下游研究，同时在查兰会所和寺庙群等地方腐蚀大量上层人员。
上游则为整个组织提供保护作用，大量跟组织有关的腺体买卖，人口失踪，药物法规等，都由这群人暗中关注，能压的压下去，压不下去的以各种理由草草结案。
总之，这个组织在整个星际横行这么多年才露出马脚，跟上游这群尸位素餐的要员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整个组织虽然联系密切，但大部分都是加密通话，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对面是谁。
高敬兴也是一样的，他在手机上接到任务，完成后再进行汇报，可对方是谁，做什么的，他一概不知。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核查，不是一两天就能出结果的，好在这次算是揪出来条大鱼，宋庭深挺有干劲的，费时间就费时间，非查他们个底儿掉不可。
这些都是警署的工作，中心会作为辅助作用，不便插手太多，但毕竟是警署自身出了鬼，几个系统都派人过去盯着了。
之前直播里出现的尸体，警署把周围有问题的地方查了个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是警署的工作能力有问题，根本就是侦察方向错了。
尸体被货车拉着，人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尸体是要被销毁的，焚烧也好，还是那化学药剂融了也好，都需要足够的场地。
但其实这尸体根本就不是要送去某个地方销毁的，根据目前的线索，他们有个专门负责研究药物和腺体的地方，姑且称为研究所，尸体本是要送去那里做研究的，这群人可够丧心病狂的，人都没了，还想着利用女孩的腺体。
这天楚江空还在中心会大楼门口时，就感觉整个楼里的氛围不对劲，人心惶惶的，平时跟他打招呼的人现在也没那么轻松了，脸上一派严肃，完全是工作状态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才听到阮秋说，中心会里的几个人被带走了，除了几个小喽啰还有官职不小的几个领导，现在大家都不敢摸鱼，怕殃及自己。
中午的时候，厉尘推门进来，没说几句话就开始给楚江空收拾东西。
“干嘛？”这厉尘脸皮一厚吧，那就属于油盐不进的类型，楚江空真是一点辙没有。
“我爸妈复婚，”厉尘抓着他手腕，“之前跟你说了的。”
“哦，”楚江空忙，这事忘脑袋后面去了，他由着厉尘拉着自己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我去干什么，不是说只请了关系很亲近的亲戚朋友吗？”
厉尘腆着脸，“你是我老婆，还不够亲近。”
楚江空听不得厉尘喊他老婆，“别瞎喊。”
他俩现在还不清不楚的，楚江空倒是没之前那么嫌弃厉尘了，但也不积极，根本不想公开的样子。
厉尘放开他的手，双臂抱在胸前，甩出两个字，“渣男。”
还想觉得不解气，还指了指他，加重语气，“纯纯渣男。”两个加黑加粗的两个大字，砸在楚江空头上让他昏了头，不是，渣男这个词跟楚江空联系到一起很奇怪吧。
“不是，”楚江空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啊？”
厉尘近一米九的身高，长了一副欺男霸女，能把人渣出二里地的脸，恬不知耻地抱怨楚江空，“渣男都是你这样的，把人睡了，还不负责。”
……
真的，楚江空要是个不要脸皮的，还非得跟他掰扯掰扯，先不说，这还没睡呢，就算睡了，也不是他睡厉尘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楚江空声音小了点，就算办公室没人能随便进来，他还是有点张不开嘴，“谁……谁睡你了。”
“哦，”厉尘睁眼说瞎话，“我这人传统，在我眼里跟睡了没区别。”
“算了，”厉尘耸耸肩，“我就知道你不想给我名分。”
“……”楚江空拿过他手里的包，“走吧。”
厉尘背对着他扬扬嘴角，志在必得的样子，转过身，眼尾耷拉下来，“好像我逼你一样。”
楚江空背了个渣男的包袱，也只能哄，“没有逼我，我自愿的。”
“咳，”厉尘看他一眼，“是吗？”
楚江空点点头，“嗯。”
“但是啊，你也知道，高敬兴才被抓，后面的事还多着呢，他们敢暗杀我一次，就敢……”楚江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行啦行啦，”厉尘推着他往前走，“我不跟他们说你是我媳妇。”
本来就还不是好嘛。
出了门，楚江空立刻闪开身子，离着厉尘好几米远。
别人看了以为两个人又有矛盾了。
“肯定是又闹矛盾了。”
“楚会长和厉部长前几天还坐一起开会呢，现在肯定是又吵架了。”
“还真是少见，alpha和omega都是相互吸引的，就算关系不亲近，也不至于这样啊。”
“少讲两句吧，我顶头上司被带走了，部门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宴会是傍晚开始，厉尘带着楚江空先去试了衣服。
衣服是在厉尘父母复婚不久就开始做了。
楚江空穿着很合适，很明显不是成衣，旁边的工作人员再帮他整理衣领，“提前定的？”
“是厉总让加急定的，您穿真合适。”
不只是好看，而是合适。
成套的西装是白色的，不是楚江空平时会选择的颜色，扣子用了金色，还是镂空花纹的款式，领子不是常见的简单风格，是层叠的领花，坠了蕾丝的花边。
华丽矜贵，楚江空就该穿这种风格。
“您头发有点长了，”旁边的造型师过来，提了句建议，“帮您简单卷一下肯定更好看。”
楚江空知道自己更适合这种风格，但他还是不想在宴会上太扎眼，“先卷一下头吧。”
发稍太会跑到眼睛里，本来前几天就剪一剪的，总是忘。
造型师手挺麻利的，造型本就不太复杂，他还给楚江空配了个闪亮亮的耳坠，不是那种低调的耳钉，楚江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好，更扎眼了。
“嗯……不用带配饰，”楚江空看向造型师，“有深色的衣服吗？”
“啊？”造型师不想让楚江空换衣服，先不说这衣服是他老板给这位先生准备的，单看眼前人的模样，这造型太合适不过了，“厉总这就好了，要不问问他的意见。”
楚江空穿什么厉尘管不着，但毕竟几个工作人员都是打工的，不想违背老板的命令也正常，楚江空不为难他们，“那等厉尘过来再说。”
店里摆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配饰，楚江空等人的时候闲着没事逛了逛。
橱柜里挂着条腰带，黑色的，皮带扣方正大气。
“这个包起来。”楚江空指了指。
导购站在旁边，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力算是练出来了，这腰带不适合楚江空，但不重要，有提成嘛。
“要配个礼盒吗？”导购把腰带取出来，一般这种配饰都会配礼盒的，但也有的客人希望包装更华丽些。
楚江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又习惯性给厉尘买东西了，他之前买的那一柜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呢。
“不用包的太夸张。”回去也是锁柜子里，礼盒太大占地方。
导购点点头，没这么多讲究，看来是送给自己的alpha吧。
厉尘老远就看到了，“等一下。”
导购停下要打蝴蝶结的动作。
楚江空莫名有种秘密被发现的羞耻感，下意识把手摁在腰带上，往前走了一步，像怕东西被厉尘看到似的。
厉尘把眼神从腰带上挪开，楚江空穿了浅色的衣服，是圣洁的纯白色，五官却极艳丽，漂亮矜贵得很，但上挑的眉眼盯着他，眼里竟然是一丝警惕。
厉尘不悦地皱了下眉，这是怕我抢了他的东西。
下一秒，楚江空便收了眼里的神情，肌肉也放松下来，可能是意识到刚才的反应很奇怪。
厉尘看着他，手却伸向了在盒子里还没盖上盖的腰带。
这风格，这配色。
厉尘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
跟那枚领带夹是一个主人。
年轻，张狂，桀骜的alpha。
厉尘自己就在这里，要是买给他的楚江空刚才就不是那副警惕的样子了。
所以这是买给谁的呢。
“送人的啊。”厉尘压不住自己的火。
楚江空什么有这样的人吗，没完没了地送东西，一个领带夹不够，还有腰带，他们什么关系啊。
楚江空攥了攥拳头，心跳有些快，腰带好像不用再锁到柜子里了，他伸手把礼盒推到他面前，“送你的。”
？
厉尘喉结滚动了一下，拼命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啊？”
楚江空把腰带拿出来，递到厉尘手里，“看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厉尘心里跟打鼓一样，哪里还看得进去腰带长什么样，“咳，还，还行吧。”
楚江空眨眨眼，还行，是不是不太喜欢的意思啊。
“不用包了，”厉尘转头跟导购说话，“我今天用这条。”
说完就回去换腰带了，走路都是飘的。
楚江空看着厉尘晃晃悠悠的步伐，低头笑了笑。
看来很喜欢呢。
最后楚江空还是穿了身低调的黑色，造型师苦大仇深地把人送走，心里念叨着白瞎了那张脸和那身段。
厉尘大直男一个，觉得楚江空怎么都好看，还有些私心，宴会上怎么说也几十号人，穿那么好看到头来还是自己生闷气。
楚江空跟厉尘分开走的，他的到来大家觉得很正常，毕竟是景之宁的接班人。
宴会的两位主角正被人围着，楚江空也没往前凑，毕竟整场宴会里他可能是跟大家关系最远的。
“江空。”
楚江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林昭。
“林昭，有段时间没见了。”楚江空礼貌地笑笑。
林昭端着酒杯过来，“猜到你可能会来，就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楚江空都不会接了，林昭前后约过自己几次，都被婉拒了，成年人不需要撕破脸面的直白，看来林昭还没死心，“前段时间比较忙。”
林昭点点头，“听说了，动静挺大的，庭深那边要忙一阵子了。”
厉尘一直盯着楚江空呢，林昭一凑过去，他就牙根痒痒，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借口过去了。
“会长，”厉尘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二人的视线，“聊什么呢？”
林昭朝他笑笑，“公事。”
厉尘往前走一步，把楚江空完完全全挡住，“这种场合就不要聊公事了。”
没等林昭说话，厉尘回头，“会长，我爸妈想跟你说说话。”
得体的称呼，亲近但有度的身体距离，一般人看不出什么来，但林昭立刻就能发现，厉尘的态度变了很多，那是alpha间的直觉，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