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来了!”
被关在方嫔阁内的御医,和医者陆尹、无尘两人,自它封锁之后,皆住于一楼那个可容纳三人休息睡觉的房间中,留方嫔娘娘独自于三楼主卧自由行动。她每日闲来无事,可到二楼或一楼其它卧室间交换住宿,丝毫不影响她怀孕以来保胎养身的心情。
今晚此时,方嫔娘娘选择住在三楼主卧,伺候她的人,只剩下御医、陆尹和无尘三个。
勤王殿下夜入方嫔阁内,里面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一楼主客厅的门,依然对外敞开着,除去月光斜射进去的微弱光线,怕再寻不见其它光亮。
他进去后发出的响动声,惊到位于一楼房间休息的御医,赶忙出来看个明白。
御医在一楼主客厅的门口,发现面前所立之人正是勤王殿下后,马上向他下跪问安。
“你快起来,随我进屋内说话。”
齐宣见眼前跪着的人是他派来守于此处的御医,便长话短说,将他从地上扶起,要求随他去见陆尹和无尘两人。
御医带勤王行至他们三人目前住的房间,此时陆尹和无尘正坐在床边,感觉无所事事的模样,桌上摆着一些用纸包着的花生,二人一边嗑它们,一边闲聊几句。
勤王的到来,使陆尹和无尘赶紧离开床铺,整理稍显凌乱的衣衫,准备下跪给他请安。
“免礼!此地只有你三人在,无需那般客套,都坐下待我仔细问话于你们。”
齐宣伸手扶他俩,不让其如此拘谨,请御医和他二人坐下,自己在一张大椅内坐定后,整个房间的气氛立即变得严肃紧张。
“陆尹,你来给本王讲讲,方嫔阁这一周内发生的经过吧?”
勤王殿下刚坐下,无尘便为其倒茶伺候着,针对陆先生的询问,将让齐宣首次了解,皇上认定方嫔娘娘感染伤寒的一周里,阁内的情况如何。
“回殿下的话,自那日御医将此消息通知给花公公,花公公受到惊吓,前往霄珠厅一趟,回来后身边由皇上派来的五名御医和一些人,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对阁内除去方嫔娘娘之外的人进行检查。当时,曾伺候过她的随从们,听闻方嫔染此重疾的事,个个脸色煞白,生怕自己感染伤寒,被及时隔离于方嫔阁,危及性命。所以,五名御医赶来后,阁内顿时乱成一片,不一会儿功夫,竟先后逃走失踪十几号人,寻找下来也不见踪影。楼内一些珍贵的物品,随之不翼而飞,传至皇上耳中,下令派出几十人号将方嫔阁层层围起,不准再放走一个落荒而逃的人。”
陆尹从那日方嫔阁传出娘娘感染伤寒起,就和无尘两人一直守在御医身边,不曾离开,所以对当时阁中发生的混乱现场,历历在目,说给勤王的语气,多少带些愤怒和悲哀。
“他们逃走是应该的,这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哪里还顾得上方嫔娘娘的安危,能在皇上眼皮子下面离开皇宫,绝非等闲之辈。除去这十几号趁机逃走的人,其它人情况怎么样?”
勤王殿下不由自主地叹口气,想要有所突破,必会面临一定的损失。
“那一百五十号人,皆按照皇上派来侍者的命令,因阁内外都被管控起来,只得逐个进入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由五位御医检查,然后喝下防御伤寒的汤药一碗,等待皇上方面安排他们的去处。”
陆尹提及一周前,方嫔阁里发生的这一幕,犹感觉触目惊心。
“然后呢?”
勤王不厌其烦地询问,使心若悬石的陆尹,像突然找到依靠一般,继续向他倾倒着苦水。
“下午五点钟时,阁内各项检查已结束,五名御医先后检查大半天的结果,是无人被方嫔娘娘感染,应系她初期症状,尚未形成扩散之势,遂退回太医馆,撤走帐篷,由皇上派来的那些人,对一百五十号幸存者进行重新分配,至后宫近十处行所内,侍奉新的主子。临行前,他们回各自房间带走大大小小物件,数不胜数,到半夜三点钟,几乎人去楼空,留御医、我和无尘三人守着方嫔娘娘,赶紧为她治疗,平日所需物品,皇上三至四天会派人将它们摆于大门口内空地中。”
陆尹已被困在方嫔阁里一周时间,身边再无书香阁的人来人往,寂静如期而至,使他守于此处,怅然若失。
“皇上的人,什么时候完全撤离方嫔阁,将门外用大锁落定呢?”
齐宣接着问他。
“三天前的事情吧!”
陆尹说这话后,眼神中包含着些许放松的成分,若皇上不下令将方嫔阁外及时用把大锁关紧,怕陆先生长久与外界保持畅通无阻的状态,他会撑不住。
唯一没让方嫔阁的人,看出其中一位伺候方嫔娘娘的医者是陆尹的原因,在于他随御医进入时,伪装之后嘴唇上粘的那对胡须,使曾认识他的杜鹃、花公公等,丝毫没意识到,他就近在眼前,与方嫔娘娘形影不离。
如今这对胡须,在方嫔阁被封闭,不许外人再进入后,便被陆尹收起来,只等隔三四天送物资的人出现,它才派上用场。
“方嫔娘娘近况如何?虽然三天之前,方嫔阁的大门就被锁从外面落定,使你们三个留守于此地的人,感觉行动受得限制,但本王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简直天衣无缝,由我为你们做担保,奈何皇上的人,有天大的本领,也发现不出其中的不对。你们只需照顾好方嫔一日三餐,就可轻松自如,不用做其它的事情。”
齐宣看出陆尹不习惯被关起来的滋味,没向他道明苦衷,除却尊重他的决定外,而且愿意对已怀孕的方嫔娘娘负责,将话开始讲明白。
“她一切都正常,有御医在身边陪伴,肯定毫发无伤。”
陆尹老实回答道。
“你们要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使她再对皇上投入感情,便能控制住她,守在方嫔阁里,不至于自投罗网。”
齐宣接着往下说。
“殿下请放心,方嫔娘娘乃千金之躯,怎能经得起百般折磨?况今怀孕快一个月,胎儿与她可谓母子连心,息息相关的关乎二人的健康问题,我每天为其把脉,确定一切安然无恙,定在怀胎十个月后,使她安全产他下来,完成您的心愿。”
御医接过勤王殿下的话,对他回复道。
“御医能为本王排忧解难,待一年之期到时,方嫔阁解除封禁状态,我定待你不薄。你可千万以她的身体和胎儿的成长为重,不能让她承受更多痛苦才好。”
勤王吩咐御医这些,提醒他该以大局为重,平日尽量对方嫔娘娘伺候得当,担起这几个人为之付出的巨大代价,换取更有利的前景。
“这点儿还望殿下能放心,我在宫内从医多年,几乎所有的疑难杂症都可治疗,单单照顾怀孕的方嫔娘娘,不在话下。”
御医信心十足,使勤王殿下很器重他。
“皇上派人放在门口那些治疗伤寒的药材,你怎么处理它们,使定期检查方嫔所用汤药的人,相信已全部被她服下呢?”
齐宣缜密的心思,转移到此处,必然需小心翼翼,不出一点儿差错。
“它并不难办,殿下。我从里面挑选出那些对身体有用的药材,放在每日餐食中,做给方嫔娘娘吃。剩余没用的,用药罐煮过后,都倒进入厕的池子里,用水一冲,看不出一点儿痕迹,便烟消云散去。等皇上的人,过来收药材熬煮后的残渣时,直接将它们掺一起放在垃圾处,前来收拾过程中,东西一样没少的痕迹,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
御医这招果然高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皇上送来的药,给处理干净,使皇上深信不疑,云舞的伤寒必须靠三四天一次,提供源源不断的药材,让她服下,才能逐渐趋走伤寒,恢复她病弱的身体,与先前无异。
“有你这般配合本王的行动,整座方嫔阁内定然滴水不漏,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齐宣赞赏御医的足智多谋,器重他的能力,希望以后陪伴方嫔娘娘的日子,顺利无忧。
“殿下想到三楼主卧看看方嫔娘娘吗?”
陆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觉得勤王需珍惜前来探望的时间,不能在他们三人面前停留太久,应该与方嫔见上一次,说些必要关键的话,使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更好配合几个人的行动。
“当然。陆先生,你随本王马上到三楼看望方嫔娘娘,御医和无尘留在此屋内,等他下来。”
齐宣这样吩咐后,从那张大椅内起来,由陆尹在前面带路,向三楼而去。
此时三楼主卧房间中的方云舞,被关在方嫔阁里一周之久,若不是腹内所怀的胎儿,使她倍感小心外,怕她适应不了如此枯燥无聊的生活。
屋内桌上分散着摆开三种不同的茶叶,方嫔娘娘观察品尝半天,也没从皇上几天前派人送给她的这些新品种上,看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