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道袍袖子遮不住白皙的小臂。
看着不算细的手腕此时缠着带着水墨图案的布绫。
正面的模样看不清,可是露出的后颈,还有微露的肩膀,形成了极好看的线条。
本以为这已经很旖旎了,杜若蘅却在房门被推开后不久,才“后知后觉”扯下了青袍人的发带。
黑发瞬间倾泄而下,让本来还能让人看见的侧脸,盖了个严严实实。
“谁这么不知礼数,连本道的房间都敢硬闯!”杜若蘅一只手笼着衣服,一只手提着酒壶下了床,“你们不是官府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民宅。”
一个人提着刀的人刚想开口骂人,就被为首的人制止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人已经看到了杜若蘅悬于腰间的令牌,他拱手道歉:“原来是华宁道长,是我等唐突了,扰了您的兴致。”
这人是主家的心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年前就曾经和他家主子一起跟这位华宁道长求过延寿的五灵荣宝丹。
那人虽然脸上赔着笑,目光却不自觉地往床榻上瞟,似乎想一窥霍骁野的模样,来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此时的霍骁野长发垂落,一贯高昂的头颅刚刚开门前已经被杜若蘅给压了下来。
如今这半遮半掩间仍能窥见几分世间难寻的艳色,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肩颈线条和手腕上缠绕的绫带,更添几分风流意味。
其实光看这光景,谁也不会把青袍人跟那个少年成名,杀人无数的永州别驾霍骁野联系到一起——他自己也不希望别人认出自己,毕竟太丢脸了。
不等对方仔细端详,杜若蘅就冷哼一声,指尖轻轻一挑,酒壶里的酒液泼洒在地,恰好溅起几滴便落在为首之人的靴面上。
“你!”那人的手下看到一个女道士也敢如此嚣张,正打算好好教训杜若蘅。
可杜若蘅完全不带拍的,她眯起眼,语气陡然转冷:“怎么?还没有看够吗?本仙姑的私事,你们也要查?”
不等对方回答,杜若蘅摸了摸鬓角道:“或者说,你们家主子最近身子骨太硬朗了,完全用不上我的丹药?或者你们这些刀口上添血的,也用不上我的药?
行吧!念你们都是很有骨气的人,你们尽管查尽管看,只是等下从我家出去的时候,把你们的名字还有后台都登记一下,好让我知道是谁不需要我的药。”
闻听此言,那人瞬间脸色惨白,连连作揖:“不敢不敢,女冠大人还请恕罪,实在是奉命搜查要犯,这才……”
“要犯?”杜若蘅嗤笑一声,放在手里的酒壶坐回了床榻边,把霍骁野半揽于自己怀中,嘴角微微擦过他的耳朵,“你是觉得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师弟像犯人,
还是觉得就我这一点点的地方还能藏得住人?”
床上的霍骁野被刚刚一个吻,“烫”得红了耳朵,幸亏如今有头发遮着,否则估计要露馅了。
感受着那双有着薄茧的手虚扶着自己的腰,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觉的。
裹着冰壳子生活了十八年的人,因为杜若蘅的近距离接触,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缩,想动动手腕活动一下,奈何刚刚缠布绫的时候,颤得过于紧了,所以一时有些不好动弹。
看不得身后的情形,但还是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探究,还带了些暧昧的揣测。
此时杜若蘅冷着脸,想来是真的动了怒。
为首之人干笑两声,目光在房内逡巡一圈,最终落在杜若蘅腰间的令牌上,算了这位大人,他惹不起。
真要被公主的药铺写进了黑名单,那就真完了。
想到这些,那人只好拱手道:“您这房间就这么大点,哪里还能藏什么人啊!这次真是打扰您了,我们这就走。”
待那群人退出院子,脚步声渐远,门口的红豆才连忙帮着关上了门:“小姐,我去给你收着,你先检查那位公子伤,可有什么问题。”
杜若蘅长舒一口气后,才转身看向霍骁野。
那样子与方才那个轻佻风流的女道士完全不一样。
只是这人正经不过一瞬。
杜若蘅笑眯眯地解开霍骁野手腕上的绫带时,顺手在对方脸上捏了一把:“如何?我刚刚演得不错吧!”
霍骁野张了张嘴,多时未曾喝水,让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嘶哑,不似往日清冷:“我观你方才行径,倒不像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