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成断根草(三)
夏云舒接到王家送来的结婚请柬时,她正在跟何家兄弟讨论她自己的婚礼流程。
他们打算国内这一场,新郎就由何云川出席,国外那一场则是由何云枫新郎——这是两兄弟猜拳定下来的。
“裴既明倒是能屈能伸,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还戴得挺好!”夏云舒的生意因为涉及到国内外贸易,所以对王家这位大小姐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
其中就包括,王穹仪和她爱人,以及他们原定今年要结婚的事情。
“说来也是唏嘘,谁能想到一贯以稳妥着称的船队,最后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何云川是见过王穹仪爱人的,“他们真的很相爱。”
比起何云川的感慨,何云枫则是一边观察着夏云舒的表情,一边试探道:“那我们要不要送什么结婚礼物?”
“上次收温家房子的时候,我记得翻出一个装着破烂的箱子,你有空了就给裴既明送过去!”夏云舒揉了揉何云枫的头道,“两个人的贺礼分开送,
我记得之前我收了一幅名为《断翅》的画,你让人给裴既明也送过去吧!王穹仪那边就送一份新的续约合同吧!她现在应该更需要这个。”
“送真画呀?那幅画还挺贵的。”何云枫有些不乐意地嘟囔道。
“你呀!”夏云舒知道何云枫小气,但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点小心思,“行吧!你找人临摹一幅,把真迹留下吧!”
————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装着“垃圾”的箱子,和那幅临摹的画是一起送到裴既明手里的。
与别人是垃圾,可对他来说,这都是当年他和温馀的回忆。
看着破破烂烂的日记本,碎成三段的水晶摆件,就连当年他给温馀买的唯一一套首饰,也因为时间太长氧化变色了。
裴既明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不是温馀不记得自己了,而是自己连对方的前任都算不上,大概率顶多算个前科。
拆开裹着“画作”的油布,看着画里断了翅膀的大鹅,他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就有人过给出答案——路过裴既明身边的裴思承。
今天和爷爷裴铮一起来送结婚礼物的裴思承,诧异地看着裴既明手里的画说道:“小叔叔,你是不是买到赝品了,这幅画的原版应该画的是一只折翼的天鹅,
而且就算是折翼,它的头颅也依旧是高昂,因为它没有放弃自己,可是你这个,无论是体型还是头的方向都不对。”
裴思承又看了看画的右下角,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你这个肯定是仿品了,而且仿得太假了,签名仿得迷迷糊糊,连字母都错了,
而且这位画家,习惯在左下角留自己的签名,这幅画连位置都错了,这肯定是假的......”
看着侄子,不停地说着“假的,假的.....”
裴既明觉得太过讽刺。
假的,都是假的。
他继承人的位置是假的,他的人生是假的,他知道被推出来替代裴既礼的赝品。
如今正主回来了,他也给离开了。
此后,裴既明离开了裴家的公司,去了王氏企业担任了一个不太重要的职位。
本来他还挺有信心,能再做出一番事业。
可是王穹仪根本不给他接触公司核心业务,只是每月都给不少的钱养着他。
十年过去,那个有理想有抱负的裴既明,躺得都快退化了。
眼看奔四,脑满肠肥,那个裴总终于还是在岁月流逝中烂掉了。
王穹仪离婚的事情,前前后后拖了一两年,终于在三十六那年,她终于可以向所有人公开孩子的身世。
而王氏的办公楼大厅里也摆上了她爱人的雕塑——以纪念爱人不顾生死开辟的航道。
至于裴既明,和王穹仪离婚的时候,因为之前签好的婚前协议,他并没有分到多少钱,每年能从裴家分到的红利也越来越少。
再后来股份卖完了,红利没有了,这人就失踪了,如同多年前的温馀一样,没有人再见过他。
我见过月亮(一)
姜栖桐第一次见到裴思承的时候,委实吓了一跳,这个青年也和当年的裴既礼太像了。
这已经不是容貌相似了,就连气质也一模一样!
“姜总,你好,我叫裴思承,很高兴见到你。”裴思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这次的合作案,我看了,所以在利润分配上我们还没有谈拢,但是这的确是个很好的项目。”
“那你们让一点不就好了嘛!”姜栖桐身边的徐副总打着哈哈,“年轻人应该尊老爱幼!让我们一点怎么了,我们......”
不等裴思承开口,姜栖桐先打断了徐副总:“既然你都说是尊老爱幼了,那就不能照顾老的,忘了小的。”
徐.怨种.副总:o((⊙﹏⊙))o,老大你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