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火使者站在空荡荡的宝库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 “黄雀”,而是顾楠早已算好的棋子,是被戏耍的小丑。
那座被改写的护城大阵,那场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正面厮杀,甚至宝库门上那道故意虚掩的缝隙,都是为了让他们钻进这个 “空宝库” 的陷阱里。
此刻的顾楠,要是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计忍不住冷笑一声。
就你们这样的渣渣,还需要老子惦记?
还需要专门设套让你们钻?
“浮光破晓...... 浮光破晓......”
燧火使者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怨毒,可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 那个男人,不仅实力恐怖,心思更是缜密到令人发指,连他们的 “偷袭计划”,都可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外面的欢呼声越来越近,烈火使者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燧火使者的胳膊:“老大!
快走吧!
联军已经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燧火使者看着空荡荡的宝库,最后咬了咬牙,转身跟着众人狼狈地冲出宝库。
燧火使者等人刚冲出宝库石门,还没来得及钻入西侧的暗水巷,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水泽族士兵特有的嘶吼 —— 那声音里裹着血火交织的疯狂,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众人耳膜。
“是水泽族的残兵!”
炽火使者反应最快,猛地将手中的巨盾横在身前,盾面 “嗡” 地亮起防御符文。
他借着巷口微弱的天光看去,只见数十名水泽族士兵正堵在巷口,为首的是个断了左臂的玄甲队长,剩下的右臂死死攥着三叉戟,戟尖还滴着血,显然是从正面战场退下来的败兵。
这些水泽族士兵个个带伤,有的铠甲被劈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
有的拄着断矛半跪在地,却依旧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巷内的燧火军团众人。
他们身后,隐约能看到几具人族战士的尸体,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刻退到这里,恰好撞上了从宝库逃出的燧火精锐。
“是人族!”
断臂队长嘶吼一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你们这群强盗!
毁了我们的城,还想来偷宝库?!”
他猛地将三叉戟顿在地上,戟尖刺入石板半寸,“兄弟们,拼了!
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杀!”
水泽族士兵们发出困兽般的咆哮,拖着伤躯朝巷内冲来。
他们的动作或许迟缓,灵力或许紊乱,可眼底的决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 家园已破,退路已无,此刻撞上的敌人,便是他们最后的发泄对象。
燧火使者脸色骤变。
他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却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这群杀红了眼的残兵。
更要命的是,暗水巷狭窄逼仄,两侧是丈高的石墙,根本无处可躲,几万精锐被死死堵在巷内,前有追兵,后有联军的欢呼声逼近,俨然成了瓮中之鳖。
“妈的!拼了!”
烈火使者怒吼一声,腰间短刃出鞘,带起一道猩红的弧光,迎向最前面的水泽族士兵。
刀刃与三叉戟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那名水泽族士兵被震得后退半步,却依旧死死攥着武器,用身体挡住巷口,不让燧火军团前进一步。
“星火!放火墙!拦住他们!”
燧火使者急声下令,同时抽出背后的长刀,刀身裹着一层滚烫的烈焰 —— 这是他压箱底的火属性技能,此刻被逼到绝境,也顾不上保留实力了。
星火使者双手结印,法杖顶端燃起一团熊熊烈火,猛地向前一推:“烈焰横墙!”
一道丈高的火墙瞬间在巷内升起,将水泽族士兵与燧火军团隔开。
火舌舔舐着潮湿的石墙,蒸腾起大片白雾,暂时阻挡了对方的冲锋。
可水泽族士兵根本不惧。断臂队长嘶吼着凝聚灵力,仅剩的右臂猛地砸向地面:“玄水破火!”
巷内积水突然暴涨,化作数道水箭冲破火墙,“滋滋” 的水汽中,水泽族士兵顶着火焰灼烧的剧痛,再次扑了上来。
一名年轻的水泽族士兵被火墙燎掉了半边头发,却依旧举着断矛刺入一名燧火狂战士的大腿。
另一名老卒用身体撞开火墙缺口,手中的匕首狠狠扎进盾战士的脚踝 —— 他们的攻击或许不够精准,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让燧火精锐们手忙脚乱。
“炽火!开盾阵!护着牧师!”
燧火使者挥刀劈开一名水泽族士兵的咽喉,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却丝毫没能让他冷静。
他看着火墙在水箭冲击下逐渐稀薄,听着身后联军的欢呼声越来越近,心头的焦躁像野火般蔓延。
炽火使者立刻指挥盾战士结成圆阵,将牧师护在中央。
盾面交织的符文亮起,勉强挡住水泽族士兵的冲锋,可圆阵外的狂战士和刺客却成了活靶子 —— 一名刺客刚想绕后偷袭,就被暗处射来的水箭钉在石墙上,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墙根的积水。
星火使者的火墙彻底溃散时,断臂队长已冲到盾阵前,三叉戟带着旋转的水流狠狠砸在盾面上。
“砰” 的一声巨响,最前面的盾战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盾阵竟被砸得凹陷了一块。
“给我死!”
断臂队长双目赤红,灵力疯狂涌入三叉戟,戟尖的水流突然化作冰锥,顺着盾阵的缝隙刺了进去,正中一名牧师的肩膀。
牧师惨叫一声,治愈绿光瞬间黯淡,盾阵内的士兵顿时慌了神。
燧火使者见状,长刀横扫,逼退身前的两名水泽族士兵,同时对圣火使者吼道:“炸开巷尾的墙!从那里突围!”
圣火使者立刻会意,掏出一枚黑色的爆炎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化作一道黑影射向巷尾的石墙。
“轰隆 ——” 爆炸声震耳欲聋,石墙被炸出一个丈宽的缺口,碎石与尘土弥漫了半个巷道。
“撤!”
燧火使者抓住机会,长刀逼退断臂队长,率先朝着缺口冲去。
烈火使者和星火使者立刻护在两侧,炽火使者则指挥盾阵殿后,用身体挡住水泽族士兵的追击。
可水泽族士兵哪里肯放?
断臂队长嘶吼着掷出三叉戟,戟尖擦过燧火使者的后背,带起一串血珠。
他自己则扑向最近的一名狂战士,用牙齿死死咬住对方的喉咙,直到被烈火使者的短刃刺穿胸膛,依旧不肯松口。
巷内的厮杀愈发惨烈。
燧火军团的精锐们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冲向缺口,水泽族的残兵则像附骨之疽,死死缠住他们的后腿。
一名水泽族老卒抱着燧火法师的腿,任凭火球在背上炸开,也要用匕首在对方小腿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当燧火使者带着残部冲出缺口时,五万精锐已折损近半。
他回头望去,暗水巷内火光与水光交织,水泽族士兵的嘶吼与燧火军团的惨叫混在一起,最终被远处联军的欢呼声彻底淹没。
“老大...... 我们......”
烈火使者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里满是颓丧。
燧火使者没回头,只是死死攥着染血的长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燧火使者的喉结滚了滚,没应声,只是用刀背抹去脸上的血污 —— 那不知是水泽族的,还是自己人的。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在灼烧,断臂队长掷出的三叉戟划开的口子不算深,却像有条毒蛇在皮肉里钻,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
“盾阵...... 收缩!”
他哑着嗓子下令,声音被巷口灌进来的风撕得支离破碎。
炽火使者咬着牙指挥盾战士们收拢阵型,可圆阵早已不复完整。
最左侧的盾战士被三名水泽族士兵死死抱住腿,任凭他如何挣扎,盾面还是被一柄断矛撬开缝隙,矛尖从肋下刺入,那名战士闷哼一声,巨盾 “哐当” 落地,圆阵瞬间露出一个缺口。
“填上去!”
烈火使者嘶吼着扑过去,短刃连捅带划,逼退那三名士兵,可刚补上缺口,右侧又传来惨叫 —— 一名年轻的盾战士被水泽族老卒用牙齿咬掉了半只耳朵,疼得手一松,盾面歪斜,数道水箭趁机射进来,当场射穿了两名牧师的胸膛。
牧师阵亡,治愈的绿光彻底断绝。
巷内的燧火士兵们顿时慌了神,有人被划伤后血流不止,踉跄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向前,硬生生撞进水泽族的刀阵里。
星火使者的法师团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他的 “烈焰横墙” 放了三次,灵力几乎耗尽,此刻只能凝聚些小火球,砸在水泽族士兵身上,顶多燎掉几片衣角。
一名法师被水泽族的冰锥刺穿手腕,法杖脱手,刚想弯腰去捡,就被人从背后抱住,狠狠撞向石墙 —— 脑浆溅在斑驳的墙面上,像朵诡异的红白花。
“老大!右侧巷口...... 还有人!”
圣火使者突然指向暗水巷的另一个岔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里又冲出来十几名水泽族士兵,为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妪,她没武器,枯瘦的手里攥着块暗蓝色的水晶,水晶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显然是水泽族的萨满。
老妪一扬手,水晶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气。
巷内的积水瞬间凝结成冰,冻住了好几名燧火士兵的脚踝。
“以水为祭,以血为引......”
她用嘶哑的古语念着咒,冰面上突然窜出无数冰刺,刺穿了那几名士兵的脚掌,惨叫声几乎要掀翻巷顶。
燧火使者的心沉到了底。
他终于明白,这些水泽族士兵哪是什么 “残兵”,分明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 城破了,家没了,剩下的这点人,是抱着跟入侵者同归于尽的心思在拼。
“撤!不管队形了,往缺口冲!”
他挥刀劈开身前一名水泽族士兵的脖颈,转身踹开身后的火法师,“星火!炸路!别让他们跟上!”
星火使者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却还是掏出最后一张爆炎符。
他用尽残余的灵力注入符纸,猛地掷向身后的冰面 ——“轰隆” 一声,冰面炸开,碎冰混着碎石飞溅,暂时阻挡了水泽族的追击,可也把不少没来得及跟上的燧火士兵困在了冰碴里。
“救我!老大救我!”
一名年轻的刺客被冰刺钉在墙上,朝着燧火使者伸出手。
可他话音未落,就被追上来的水泽族士兵用断矛刺穿了心脏,手无力地垂落,指尖离燧火使者的衣角不过半尺。
燧火使者的刀顿了顿,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刀柄。他没回头,只是咬着牙,拖着伤腿往缺口冲。
烈火使者跟在他身后,短刃早已卷了刃,此刻只能用刀柄砸人。
他的左臂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在冰面融化的水洼里晕开,像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老大......有一万多人......”
他数着身后的人影,声音里的颓丧几乎要溢出来。
一万多人?燧火使者心里冷笑。
刚进巷时是五万人,现在只剩一万多人了。
他们冲出缺口,撞进一片杂乱的民居。
可还没等喘口气,屋顶上突然泼下数桶沸水,烫得最前面的两名士兵惨叫着翻滚,身上的甲胄被烫得冒烟。
紧接着,无数瓦片、石块从门窗里砸出来,夹杂着水泽族妇孺的哭骂 —— 她们手里没武器,就用这种方式阻拦,哪怕被燧火士兵砍倒,也要抱着对方的腿,拖延片刻。
“杀出去!杀出去就能活!”
燧火使者红着眼,长刀劈碎一扇木门,刚想往里冲,却被门后的水泽族少年用头狠狠撞在小腹上。
那少年顶多十三四岁,手里攥着块尖锐的石片,趁他弯腰的瞬间,石片朝着他的咽喉划来。
“找死!” 烈火使者眼疾手快,一匕首刺穿了少年的后心。
可这片刻的耽搁,足够水泽族士兵追上来了。
断臂队长不知何时追出了暗水巷,此刻浑身是血,独臂攥着半截矛柄,像头疯牛般撞向燧火使者 —— 矛柄的断口戳在他的旧伤上,燧火使者疼得眼前发黑,长刀脱手。
“跟你拼了!”
断臂队长嘶吼着张开嘴,朝着他的脖颈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