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蒖都起得比较晚,不像这具身体原主需要做活,天不亮就起来。
委托者曾经就算是个穿越女,不愿意受这些压迫,却也明白她势单力薄,又占了个晚辈的身份,即便有反抗也不敢反抗得太过。
阿蒖就无所顾忌了。
刘荷花自然不满,屡屡在阿蒖这里讨不得好,只得作罢,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尽快嫁出去,最近都在张罗这件事。
除了崔英,秦家人这几日应该是恨极了她。
阿蒖是掐着饭点起来的,她瞥了眼屋内角落蹲着的黑衣男子,道:“公子,你且躲好,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进我这屋子来。”
她住这屋子是最小的,秦家祖上还算风光的时候,应是用来做仓库。
裴洄自然是点了点头,一张脸苍白至极。
“我伤势有些重,不知道秦姑娘能不能找机会去帮忙抓些药。”
阿蒖面露犹豫:“我倒是想帮公子,只是我身无半个铜板。”
“是在下的不是了。”裴洄虚弱一笑,摸出了一个银元宝,手一扬就落在了阿蒖的手上,“麻烦秦姑娘了。”
阿蒖道:“那裴公子就等着吧,我找机会出去,村里的野菜糊糊你怕也吃不惯,待我去了城里给你买些。”
“只是村里距离城里有些路程,要你多等了。”
裴洄连忙道:“无碍,本也是在下连累了秦姑娘。”
眼看门关闭了,裴洄装出来的虚弱瞬间没了,眼底只有笑意。
上辈子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秦蒖,不过对方确实算得上是女中豪杰。纪清一心扑在官场上,后宅被秦蒖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还是经商好手。要不是那一身本事,纪清的官途绝对不会那么顺利。
是以昨夜看到秦蒖只是惊了下,很快便冷静下来,如此胆大的样子,没让他有任何怀疑,还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找错人。
上辈子纪清在外面找了新鲜,秦蒖便想和离,最后还在纪清的寿宴上捅了他一刀后自尽,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也是那纪清自作自受,非要给秦蒖这样的女子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给她抓住了把柄。
男儿三妻四妾多正常,尤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不过,秦蒖如此性子,在这方面他也得顾忌一些。他是不可能许什么一生一世承诺的,但也绝对不会放过秦蒖这样好孕体质的女子。这事其实也简单,以秦蒖的身份便可找借口了。
他可是当朝皇子,岂能娶一个村女为正妻,还只娶她一人?
其实他暂时将其他事情放下,非要来梅花村找秦蒖,还有一个原因。上辈子他安排人去观察过秦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秦蒖不只是好孕体质,与她交合的男子身体也能得到好处。
秦家人见阿蒖出来,眼皮子皆是一跳,却也没多说。崔英看了眼刘荷花,见其没发作,便给阿蒖拿了吃的。
秦扇鼻子上还有灰,想到这几日的苦日子,不由瞪了阿蒖一眼,但吃过亏,她也只能瞪眼了。
这些东西吃不吃都行的,但阿蒖选择吃,她不吃,秦家人岂不是捡到了。
这些人曾扒着委托者吸血,却从不替她考虑,虽说她没想过将这些人怎么样,心里到底也是有怨气的。
吃过东西,阿蒖便到院子消食了。
“你去哪里?”刘荷花突然喊了一声,看样子生怕她要走远。
阿蒖回头:“奶有事情吗?”
其实她没打算这个时候走,就是消食。
就算要去城里,那也得等家里人都出去了才好。
今日应该是有客人要上门了。
果然,就听刘荷花说:“别走远了,一会儿有人上门。”
“奶给你找了门好亲事,”刘荷花突然堆起了笑,前所未有的和善,“你不是想过好日子吗?嫁过去就是夫人,身边还有一大堆仆从伺候,别说奶不疼你。”
现在就等那边的人来了,想到媒婆说的,只要那边能看上她家这个贱丫头,会给她一百两做彩礼。
值,太值得了。
至于是不是好人家,刘荷花还真的不在意。
要不是家里有两个读书的,要脸,她都动过将这贱丫头卖到那种地方去,反正是个赔钱货,还是个不听话的,不用过太好。可就算是那种地方,都不可能出一百两买这么一个贱丫头的。
“还有这种好事?”阿蒖回头一笑,像是来了兴趣,她瞥了眼旁边的秦扇,“奶不是更疼秦扇吗?这种好事不想着她?”
果然,秦扇有些着急了,红着眼眶望着刘荷花。
但没等她说什么,张桂花连忙掐了一把秦扇,还狠狠瞪了她一眼。老太太厌恶极了秦蒖,才不可能给她谋好亲事,她可不能让自己女儿坏了事。
若事情成功了,一百两里面至少有五十两都是用来供她家老大读书。
张桂花忍不住露出几分讥讽,这丫头还是太嫩了点,以为在家里撒泼两下就能有好日子过。以她婆婆那个性格,绝对会想法子折腾,看,这不就来了吗?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行吧,那我就等等。”阿蒖走到刘荷花的面前,“奶,若是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可要闹的。”
阿蒖进了屋子,低声和裴洄说:“裴公子,一会儿家里要来人,奶不让我走,我暂时无法去城里了,你还能坚持住吗?”
伤势倒是没问题,那是小伤,还是裴洄故意被伤到的,其实他早就吃了药。
就是一整个晚上没有吃东西,他饿了。
秦家如今太穷,想来是没有多余的食物,秦蒖更不可能和家里人表明家里藏了个人。
裴洄感觉到饥肠辘辘,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无事,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你再坚持坚持,等应付了那些人,我一定会去城里的。”阿蒖说得无比认真。
但今天她应该是不会去城里了。
至于这裴洄,反正不会死,先饿着吧。
裴洄也有些惆怅,长这么大,他还没被如此对待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忍耐着。
不久,门口传来声音。
阿蒖连忙道:“你且躲在床下,应该是我娘来了。”
裴洄:……
钻床底,他真的是第一次。
可眼下紧急,他只能飞快往里面钻,扑面而来的灰尘令他难受,却也不得不忍耐着。
“你奶不会这么好心。”崔英脸上绝望,“早知道你就不该惹她。”
除了说这些,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让女儿跑的话都说不出,因为她手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盘缠让女儿跑路。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