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脉深处，大雪已下了一月有余，整个山脉都覆上了厚厚的一层白。
山脉某一处，一条瀑布自云端飞流直下，瀑布一旁，一汪清澈冷泉泛着粼粼波光。
而在冷泉之下，幽蓝的空间结界之中，一个衣衫狼狈的少女悬浮在庞大的蓝色法阵之中，法阵如水波流转，星星蓝色光点环绕在她身旁。
少女面色苍白，但比之一个多月前那白的几乎破碎的面色明显好了很多。
此人正是辰曦。
蓝光流转间，辰曦缓缓睁开双眼。
一个半月前，归云等人带着昏迷的辰曦和顾北亭回到了深海星空。
其实早在辰曦决定去找钦原之前，或许是预感到此次行动不会太顺利，她在临走之前，于深海星空设下了这道庞大的法阵，并叮嘱白灵，若她重伤，便将她放入这阵中。
白灵按照她的嘱托让顾北城将她放了进去，连同昏迷的顾北亭一起。
但顾北亭在三日后便醒了，唯独辰曦一直昏迷到现在。
辰曦盘膝坐于浮空，元炁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后，她这才再次睁开眼。
当初消耗的元炁已经恢复，受损的炁丹只剩下一道裂痕，不过按理来说，她当时所用的灵魂元炁足以让灵魂重伤，炁丹应当是破损严重，这法阵虽能修复灵魂损伤，但以她的伤势程度要想修复到现在这样，起码也得一年时间。
辰曦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她这是昏迷了一年？那几个孩子呢？他们怎么样了？
恰在此时，深海星空中传来几声闷响，辰曦一愣，身体缓缓落入地面，深海星空地下的晶盘随之转动，辰曦向前走去，而在她一步步离开后，她身后的庞大法阵也随之消散。
空间轮转，辰曦来到星空之中，刚才那几声巨响便是从这边发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她刚到这边，一团黄色元炁光团便迎面袭来，辰曦抬手接住，五指一收，光团溃散。
抬眼看去，原是归云于贺瑶在对战，辰曦看了半响，倒是发现这两人拳脚功夫上有不少长进，归云似乎是突破到聚炁二阶了，贺瑶虽还没突破，但观她元炁波动，突破应当也是在这两日。
那边两人还没发现辰曦，红色与黄色两道身影不断地碰撞在一起，直到贺瑶被归云一掌击飞。
辰曦瞧着迎面而来的贺瑶，伸手将人接住。
“老师！”贺瑶见到辰曦十分惊喜，当即拉着她的手喊道，“老师你终于醒了！伤都养好了吗？”
“这一个多月我们可担心死了。”
才一个多月吗？辰曦微愣，想到炁丹的修复程度，辰曦不由颦眉。
那边的归云也听到了贺瑶的惊呼，一路飞奔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欣喜，“老师！”
辰曦思绪被打断，摸摸贺瑶的头，对两人笑道，“好多了，不用担心。”
“老师什么时候醒的？我们竟然没发现。”
“刚醒，听到这边有响动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两个在这边。”辰曦轻笑，“我瞧着你们两个拳脚功夫长进不少，你什么时候突破到聚炁二阶的？”
“半个月前就突破了。”归云挠挠头，傻笑道。贺瑶也说道，“回到深海星空后，大家一直在努力修炼，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师兄和师弟们就陆续突破了，只有我还在聚炁一阶……”
贺瑶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露出羡慕的眼神，“不过他们之中小师弟突破最快，他回来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率先突破了，真是羡慕死人了！”
“我瞧着你离突破也不远了。”辰曦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说不定就在这两日。”
贺瑶开心起来，“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这两日丹田特别充盈，肯定是快要到突破口了。”
“小师妹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可告诉你了，突破之时如同经脉重塑，那种疼入灵魂的感觉……”归云现在想起那日突破时的感觉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简直欲生欲死！”
“你少骗我，突破修为乃是增长实力，怎么可能会那么疼？”贺瑶哼哼两声，“我才不信你！”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问老师！”归云双手环胸，微仰着下巴，又偷偷瞥她，“老师突破了那么多次，你问她我是不是骗你的？”
贺瑶见他如此煞有其事，一时还真有些相信了，巴巴望着辰曦，“老师，大师兄说的是真的？突破时真有那么疼吗？”
贺瑶快愁死了，她是真的怕疼，上次任务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在师兄弟面前表现得像个女汉子，但私底下偷偷哭了好几回，都是因为身上的伤疼的。
“你大师兄说的没错，炁师在每次突破时的确会经历一段难以忍受的疼痛。”辰曦瞧着贺瑶萎靡下去的神色，温声宽慰道，“我们修为每一次突破，身体和灵魂都会经历一次重新塑造，重塑的过程避不可免会经历痛苦，但这同样也是一种修炼。”
“要知道，在炁师的一生中，身体上的疼痛并不是最难熬的，阿瑶，你要相信自己。”
贺瑶怔怔，她似乎从辰曦短暂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什么，她问，“那什么才是最难熬的？”
什么最难熬吗？辰曦想，生离，死别，绝望，无助，还有什么呢？太多太多了，多得她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瞧着贺瑶望着她的目光，就如同她初入岚山时望向老师的目光，那时她也这样问过她的老师，那时老师说了什么？
他说，“有些东西不需要提前知晓，但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好吧！”贺瑶虽仍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老师在这一瞬间气息的变化，于是识趣地不再追问。
辰曦摸摸她的头，说道，“在我们修为提升的同时，我们的躯体和灵魂也同样在变强，经脉扩展灵魂重塑，这些都会给我们带来痛苦，但突破之后这些痛苦便会全部消失，你除了实力提升了，还会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辰曦一愣，而后失笑道，“或许是的。”
“好吧！”贺瑶耸耸肩，“我想我或许没有那么害怕了。”
归云在一旁眼珠子滴溜转，辰曦瞧见笑骂，“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明知道小师妹怕疼你还要吓唬她，真真是欠打。”
归云嘿嘿一笑，“老师你冤枉我，我这么喜欢小师妹，怎么可能吓唬她？”
贺瑶轻哼一声，才不信他的鬼话，挥舞着拳头，警告般，“我可是很强的！大师兄，小心我揍你哦！”
归云当即抱拳大喊，“姑奶奶饶命！”
辰曦捂脸，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你们俩够了！”辰曦叹道，“其他人在哪？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训练？”
“他们在深海，我们这些日子除了元炁修炼和近身搏斗训练，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深海。”
归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老师留下的那两个法阵太厉害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人能顺利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