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詹姆斯，又扫了一眼戴维斯，那眼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他没有再咆哮，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充满嘲讽的笑容。
“好，很好。”威斯布鲁克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到更衣室每一个角落，“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是兄弟。而我，我他妈就是个外人，对吧？”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詹姆斯，又点了点戴维斯。“你们俩，还有那个在外面冲着镜头放屁的家伙，你们才是一伙的。行，我懂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向旁边无辜的垃圾桶。金属垃圾桶被他巨力踹得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哐当”一声巨响，狠狠撞在墙壁上，又弹回地面，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滚动声。
更衣室里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威斯布鲁克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砰！”
更衣室的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甩上，那声音仿佛一颗炸弹在众人耳边引爆，震得人心头发颤。
门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那个被踹瘪的垃圾桶，还在地上孤独地、慢慢地滚动着，发出细微而又令人心烦的“咕噜”声。
安东尼·戴维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詹姆斯，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疲惫地坐倒在长凳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勒布朗……我们……我们他妈的该怎么办？”
詹姆斯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到自己的衣柜前，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宽阔的背影，像一座沉默的山，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戴维斯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他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他完了。”
不是“我们”，是“他”。
戴维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詹姆斯说的不是威斯布鲁克在湖人的生涯完了。
他说的是，威斯布鲁克这个人，完了。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豪宅里，苏盘正惬意地躺在客厅那张巨大得夸张的定制沙发上。
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泳池和修剪整齐的草坪，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庭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但这份宁静，与此刻外界的惊涛骇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盘的手机就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屏幕自他挂断佩林卡的电话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闪烁。
来自经纪人里奇·保罗的未接来电，足足有二十多个。各种新闻app的推送通知，像疯了一样弹出来，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惊天内讧！苏盘公开炮轰威斯布鲁克，要求湖人交易！》
《三巨头解体在即？詹姆斯面临生涯最艰难抉择！》
《威斯布pyk回击：我不是来讨好任何人的！》
《湖人更衣室爆炸，消息源透露詹姆斯与威少激烈争吵！》
苏盘拿起手机，饶有兴致地浏览着这些新闻。他甚至点开了一条新闻下面的评论区，看着那些球迷们或是支持，或是谩骂的言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就像一个引爆了炸弹后，悠闲地坐在安全距离外欣赏爆炸艺术的疯子。
他知道会这样。
他太清楚自己的言论会掀起怎样的风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温和的手段？私下的沟通？那对佩林卡这种优柔寡断的经理人没用，对詹姆斯这种总想掌控一切的“国王”也没用。
他们需要一点震撼疗法。
需要有人把那块虚伪的遮羞布，用最粗暴的方式扯下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下面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
手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里奇·保罗”的名字。
这一次，苏盘没有再无视。他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苏！我的上帝！你终于肯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里奇·保罗标志性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语速快得像一梭子弹，“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的电话快被打爆了！罗伯（佩林卡）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就像快要哭出来了！”
“哦？是吗？”苏盘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那他应该庆幸，我没有在采访里直接点他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里奇·保罗被噎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苏盘是这个态度。他沉默了两秒，调整了一下语气。
“听着，苏，我知道你对拉塞尔不满意，我们都知道。但是……用这种方式？在媒体面前？这会让事情变得非常、非常棘手。”里奇·保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现在全联盟的经理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他们会趁机压价，我们很难用拉塞尔换回有价值的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