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训练接近尾声,苏盘在一次急速突破中,被李铭一记凶狠封盖打了下来。篮球脱手,撞击地板反弹回半空。他半跪在地上,喘息着,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
李铭走过去,伸出手,“没事吧?”
苏盘握住他的手,站起来,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再来一次。”
李铭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苏盘。”
他们又重新站位,比赛仿佛重新开始。而这一次,苏盘的动作比之前更果断、更迅速。他像是一匹蓄势待发的狼,不再畏惧,而是学会了撕咬对手的破绽。
他的身体已濒临极限,肌肉有些发酸,汗水早已将衣服完全浸湿,甚至滑进眼睛,刺得他不得不用手背频频擦拭。但他不允许自己停下。哪怕眼前开始有些模糊,哪怕呼吸仿佛要撕裂胸膛,他依然一遍遍地冲击篮下,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投篮机会。
“再来!”他低吼了一声,把球重新运起,再度冲刺。
“苏盘!”教练终于喊停了训练,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你已经连续练了三个小时,休息一下。”
“我还行。”苏盘擦了擦脸,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却依然冷静坚定。
“行是行,别练废了。”教练走过来,按住他的肩,“下周要出外战,你要留点力。”
苏盘点了点头,终究还是缓缓走到场边,坐下后靠着冰凉的墙壁闭目养神。就在他平复呼吸的这段时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哎哎……那不是‘魏至’吗?”
“真的假的?他怎么来了?”
“我天,那个‘人形战斧’居然也来我们馆?”
苏盘微微睁开眼,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手里抱着篮球,步伐不急不缓,然而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他身形壮硕,肌肉线条分明却不臃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像是能一眼洞穿你在场上的所有虚招和意图。
魏至,一个在各大球馆都被传为传奇的人物。他并不属于任何职业队,也极少出现在公开比赛中,但凡是在街头、训练营、封闭对抗中与他对过阵的球员,无不对他心怀敬畏。他不是那种靠花哨动作吸睛的球员,而是纯粹靠压倒性的技术和压制力碾压对手。
苏盘在心中默默念了这个名字,眼神变得锋锐起来。他以前只听说过魏至,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自家训练馆见到他。更没想到的是,魏至径直走到了场中,将球放在腰侧,语气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说道:
“谁是苏盘?”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几秒,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坐在墙角的苏盘。
他站起身,走出人群,语气不卑不亢:“我就是。”
魏至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带评判,只淡淡说道:“我看过你前几场的录像。传球挺干净,节奏有想法。你想打实战,练对抗上的得分能力?”
苏盘没有回答,而是迎着他的目光直视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
“那就来一场。”魏至单手拍了拍篮球,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落地。
全场顿时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没人敢小瞧魏至,也没人想错过这场可能极其精彩的对抗。
苏盘没有犹豫。他走上场,换了双干净的球鞋,把训练服拉紧,拎起毛巾擦干了汗水,心中却在极速计算着。他从未和魏至这种级别的球员真正交过手,他知道对方力量强,脚步快,更重要的是经验老道,不会被任何虚晃动作轻易骗倒。
他们选择一对一,半场攻防,三球制。
第一球,苏盘拿球。他摆出试探步,想以速度取胜。可刚刚启动,魏至便提前半步封住了他的右路切入,甚至没有太多动作,只用站位就切断了他的节奏。
“这不对。”苏盘心头一凛。他果断撤球,改为左侧加速突破,突然变向转身,想利用身体制造空间上篮。
魏至似乎早有准备,几乎贴着他的肩膀滑步贴上来,猛地一伸手——啪的一声,直接把球断下!
“你的起步太看重惯性,忽略了自己的核心平衡。”魏至边说,边把球拍回三分线,迅速转守为攻。
苏盘退防,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一球若是被魏至得分,将在心理上吃下一个重锤。
魏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三个变向之后直接转背强吃。他背靠苏盘一步步逼近内线,突然一个反转,半转身勾手——动作流畅至极,几乎不给任何干扰的空间,篮球划出完美弧线,空心入网。
“1:0。”魏至淡淡报数,像是例行公事。
苏盘抿紧嘴唇,额角的汗又重新冒出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彻底压制。
第二球,他变了策略,不再急于突破,而是利用球感不断牵制魏至的重心,虚实之间藏锋。他终于在一个假动作中捕捉到魏至的微妙反应,一记背后换手迅速穿过他的胯下,从底线杀入!
魏至来不及回身,苏盘起跳,左手拉杆将球送入篮筐。
全场爆发一阵低呼,连一旁的教练都不禁点了点头。
“1:1。”苏盘低声回应,心跳如雷,却比刚才更加冷静。
魏至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微妙的变化,他轻轻点头,“不错。”
随后,第三球展开。两人都已进入最佳状态,脚步、眼神、呼吸都极其敏锐。攻防之间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像是两把利刃在空中交错。苏盘在一次逼抢中差点再次断球,却被魏至一个滑步拉开距离,随即他飞身而起,打板命中。
“2:1。”魏至抬手擦了擦额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你是我这半年内第一个能让我出全力的人。”
苏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疲惫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但他没有倒下。
“你有潜力,但你不该只是一个组织者。”魏至忽然低声道,“你太节制了,像一把被鞘封得太久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