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石宽,你要真认识土匪,那就赶紧带我上山入伙吧!”
马世友咬着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坚定。他心里暗暗琢磨着,自己以前给孙局长办事,虽说没立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劳,但也算是有功的吧,可现在却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无奈啊!
这会儿石宽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首先吧,他不想去当什么土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土匪,那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吗。其次呢,现在宋老大他们都不在乌桂山,而是跑到县城里去了。在县城里当土匪,那可太难了,孙局长、刘县长都认识他,他敢露面吗?
石宽拿不定主意,干脆把这事儿扔到一边不管了,他把话题一扯:
“你这一刀就逃出来了,都没人看着吗?”
文贤贵这人吧,兴趣点特别容易被别人带跑偏,石宽这么一问,他也好奇起来,往前挪了挪身子,问道:
“对啊,209牢房可不一般,当时我们三个人被关在里面,外面就有两个人守着,你是怎么出来的啊?难不成你会功夫?”
马世友倒是不慌不忙的,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说:
“功夫谈不上,花拳绣腿我倒是会那么一点点,对付一两个人还行。局长非说我和土匪有勾结,对我比对土匪还狠,我这后背都被他用红铁烙了四次了,他还说我要是不招供,下次就烙我屁股。这后背被烙得我都没法睡觉了,再烙屁股,那我不是连坐都坐不下啦?”
上次看到马世友被烙的烫伤,都快有巴掌宽了,人的后背能有几个巴掌宽啊?石宽听了,心里直发毛,他赶紧过去掀开马世友的衣服,想看看伤得咋样。
结果才掀开一点,马世友就僵在那儿不敢动了,疼得直叫唤:
“哎哟,你轻点,有些地方都和衣服粘一块儿了,疼死我了!”
这种痛苦不需要感受,想象都能想象得到,石宽小心翼翼的把那衣服掀起,在那蒙蒙的月色之下,果然看到一片模糊,他心有余悸的说:
“好像都出黄水了,你这可得弄点药粉来洒啊。”
夜风有点凉,但这样吹着后背倒挺舒服的,马世友索性把衣服脱下,扔到了一旁。想起孙局长,他也是有点恨,说道:
“姓孙的真他娘的毒,他都要烙我屁股了,哪还会找药粉来给我洒。”
文贤贵还想听马世友讲怎么逃出来的事,他才不关心伤势有多严重,有点急的说:
“你会功夫,这点伤死不了,人家的都长虫了还能活过来呢,快说你怎么逃出209的?”
马世友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月色中没人发现。也不知道他是大度还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反正没有生气,又把故事说下去:
“他们这帮人做事我也熟悉得不得了,知道大半夜的会偷懒去睡觉,最多留一个人在外面。我和这些人也熟啊,叫他过来给支烟给我抽,他也不好意思就过来了。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就把他喉咙给割了。我不想杀人,可是我不杀他,那我就会被折磨死……”
石宽在一旁静静的听,听不出什么毛病,都挺合理的。只是觉得马世友的语气有点不自然,不像是在诉说,而是在讲故事。
他一度在心里面怀疑马世友是不是孙局长放出来,顺着他这条线去找宋老大他们的。不过看了后背那触目惊心的烫伤,又觉得不至于,苦肉计是听说过,可不会苦到这般程度吧?
不管怎样,他不想当土匪,所以在心里下了决心,不带马世友去找宋老大他们。
马世友的故事讲完了,他们也休息够了,便站起来往假里弄赶去。那里还有递刀给马世友的人,去看看是谁,或许事情就明朗了。
马世友说去假里弄不远,其实也要走蛮远的路程,天已经亮,路旁杂草上的露珠都快干了,这才到了假里弄。
假里弄是个小村,有着十几户人家,分为前弄和后弄,分别错落在一条古道的两边。早些年从安平县到合贵县的公路开通,便没什么人走这条古道,弄里的人也就陆陆续续搬到了公路旁,这里也就变成了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荒村了。
到了前弄村口,马世友正想寻找他所谓的兄弟,却看到旁边烂石碾旁跳出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海平,还真的是他的兄弟。
海平先发问,指着马世友身后的石宽和文贤贵,满脸惊讶的说:
“大哥,你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我就知道会是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我们慢慢聊。”
马世友很激动,过去就抓着海平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海平似乎对石宽和文贤贵还有些防备,继续问:
“他俩是怎么回事啊?”
马世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一眼石宽,这才说:
“那姓孙的不是说我和土匪勾结吗?那我就把他俩救出来,以后当真正的土匪去。”
“当土匪?”
对于石宽和文贤贵的出现,海平还是感到很惊讶。
“不当土匪还能干什么,快说你是怎么回事?”
马世友虽然猜测到会是海平救的他,但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海平满脸愁容,随手扯了一根小棍,有一下没一下就打着地面,把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唉,土匪要刘县长拿三根金条换回人质,孙局长让我戴罪立功,独自前去。去就去呗,大不了一死,我去了,和匪头换回来了刘县长的小妾覃丽。谁知道孙局长给我的金条是假的,被土匪发现了,开枪把覃丽打死。孙局长却把过失全部推到我身上来,我想起你的遭遇,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与其等他们下手,不如我自己先跑掉。你也知道我除了安平县,其他地方都没去过,所以我就先买通了世江,给你送了把刀进去。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逃出来的,就在这里等,你再久一点不来,我可要自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