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没在家,田小娥只对着若罂,没一会儿便红了眼圈。“婶,这段日子我心里一直害怕,看着黑娃每天在闹腾的不行,我脸上高兴,可心一直提着。
如今出了这事儿,我这心揪成一团,慌了神儿了。黑娃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咋办嘞?”
黑娃跑了,田福贤回来了,他果然把刀指向了当初和黑娃一起闹农协的人身上,还有一个就是田小娥。
只是田小娥现在住在进忠家里,谁也不敢去敲进忠家的门儿。
进忠、若罂都知道剧情,就是这一回,田福贤反扑手段极其狠辣。
白嘉轩跪地替乡里人求情,田福贤给了他面子。放了大部分人,可白兴儿、田小娥他却说什么都不放。
白嘉轩知道他要杀鸡儆猴,因此只能咬着牙认下去,看着田福贤处置白兴儿。
可田小娥本身就不是白鹿原的人,名声又不好,白嘉轩本就不会替她求情,因此就在这回,田小娥被扒了裤子。
也是从这日起,开启了田小娥破罐子破摔的路。
进忠家的门被围了,可没人敢上来敲。就连田福贤都站在下面,抬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小娥站在门里,顺着门外往外瞧,她吓坏了,可她回头看一看,坐在那儿依旧扇着扇子吃果子的若罂,莫名其妙的也安稳下来。
若罂瞧着她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坐吧,他们连门都不敢敲。”
田小娥捻了捻身上的围裙走过来,在小桌旁坐下,“若罂婶,他们为什么不敢敲门啊?田福贤都说要抓我嘞。那一道门就能拦住他?”
若罂笑了笑,点了点田小娥的额头,说道,“拦住他的可不就是那一道门吗?
之前西安城被围我们家的4个大的都跟在杨虎城将军的身边,誓死保卫西安城。
如今他们已经被杨虎城将军带走了,两个小的读了军校。如今也去了北边儿。
我们家六个孩子都是军方的人,田福贤他是不想要脑袋了,敢闯我们家的门儿。
我们说要保的人,就没有保不下来的。
就连县长来了,都得恭恭敬敬的敲着门儿,我们让他进,他们才能进。
一个田福贤,他敢往里闯吗?给他10个胆子,他也不敢。”
田小娥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放下心。他时不时就往门口瞧一瞧,生怕在什么时候那大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就在田小娥被若罂劝着拿了个黄瓜正吃的时候,果然那门儿咣当一声就被推开了。田小娥吓了一跳,手里的黄瓜都掉了。
两人抬头一瞧,竟然是进忠回来了。田小娥往外看了看,果然见门口还围了一大群人。
进忠把锄头放在门边儿,又拿起抹布在裤腿子上拍了拍上面沾着的土,转身又把门关上了。
“看我干什么,下地干了大半天的活儿,饿了。小娥,给你进忠达下碗面去。”
田小娥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哎,达,我这就去。”
进忠和若罂瞧着田小娥脸上的笑跟哭似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忠说道,“行了,别害怕,去吧,没人敢进来抓你。”
田福贤看着在他面前要关上的大门儿,眯了眯眼睛,磨着牙走。
“门儿都关了,咱们在这儿干什么?先回去处置那些人,在这儿留两个人盯着,只要那田小娥出来,就把人给我拿来。”
跟着来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总乡约,那要是他不出来呢?”
田福贤瞪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先盯着。”
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岳维山便下了令。叫田福贤别总盯着村里的农协社不放,叫他把注意力放在鹿兆鹏和黑娃身上。
底下的人抓了有什么用?抓一个就得抓一群,把农协社的人都抓了,原上的人得少一半儿。
擒贼先擒王。
田福贤也只能咬着牙放弃了在村里作威作福,更是大大方方的把之前抓的人都放了。
田小娥虽然依然依然不敢出门,可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进忠达和若罂婶家的门口没有人盯着了。
剧里,黑娃中间回来过一次,田小娥自己坐在村外边,他去看也方便。
可眼下田小娥住在进忠家,那村里到处都是田福贤的眼线,黑娃没办法,只得远远站在村口,往进忠家的方向瞧了一眼,便咬着牙又走了。
好在进忠白天都会去地里,黑娃藏在村外边儿,等进忠白天要下地的时候,偷偷摸过去说了几句话。
田小娥有了黑娃的消息,总算安了心,又知道他如今参了军,和进忠达若罂婶家的四个孩子一样,她总算狠狠的松了口气。
什么这个党那个党的,她不懂,她只知道进忠达若罂婶家的弟弟妹妹们参军了,那她家黑娃参军总是没错的。
田小娥面上放了心,可她心里还是怕的,子弹不长眼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她很怕黑娃悄无声息死在外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她想想进忠达和若罂婶都放心的让弟弟妹妹们出去闯,田小娥深吸一口气。
她这辈子就认命了,她就等着黑娃回来,她在这,家在这,只要他活着最后总要回来的。
日子怎么能在谁家都是一样过呢?
以前田小娥总觉得嫁给黑娃就已经是顶顶好的日子了,有男人撑门户,有男人疼。不用再跟着那个老畜牲受欺负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她还求什么呢?
可黑娃跑了,只剩下她自己,若罂婶和进忠达没嫌弃她,把她接回家里来,那她和自家孩子一样。
她到现在才知道啥叫好日子。
若罂婶已经给她做了两身新衣裳了,贴身穿的小衣也有好几件,都是最柔软的棉绫料子,别提多舒服了。
一日三餐都是进忠达若罂婶吃啥她就吃啥,从来不分两样。
后院里的果子,青菜也是想吃就摘,只有多的吃不完的,从来没有不够吃的。
若罂婶还教她认字哩,她现在已经能自己看话本子了,若罂婶的书,她也是能随便看哩。
若罂婶告诉他,就算是女人,也不必非得靠着男人才能过,只有自己也能立起来,才能和男人平等的站在一起,谁也不是谁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