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濂和张雪汝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高五娘自然也是如此,她不懂得爱人,也不知怎样去爱,只会讨巧卖好。
唯一不同的是高二娘,她的爱炽热而纯粹,一旦得不到对等的爱,高雾就会痛不欲生。
贤妃漫不经心道:“陛下虽老了,却不糊涂,清白与否,都在他的心里。”
高露勉强点点头:“我明白。”
德妃暴死,两人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
贤妃的笑声很冷,却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眼,她说:“昌平公主都七岁了,我再怎样用心,她也不可能将我视作亲母,陛下也真是的。”
要贤妃收养昌平公主,仅是皇帝的一厢情愿,曹晴柔讨厌麻烦,而小孩子就很麻烦。
鬼胎一事的确令贤妃深受打击,但时间能疗愈伤痛,她早就走出来了。
高露当然不会质疑皇帝的决定,她想了想,道:“公主年岁尚小,日后好好教养便是。”
“呵。”贤妃仍是冷笑,“我都没生,养她作甚?”
她娘家败落,行事便益发肆无忌惮,不触碰到底线,皇帝也不会夷了她的三族。
但高露没有这个底气,她在宫中的这三年,便犹如走在春日的湖冰,大气都不敢出。
贤妃到底没有让昌平公主住进昭阳殿,她说她头痛,听到孩子的声音就受不了。
皇帝大限将至,懒得计较这点小事,便将昌平公主抛给了丽妃。
高露听话地将昌平公主带回了甘露殿,七岁的孩子懵懵懂懂,却也懂了些事,她问:“我娘是死了吗?”
“德妃娘娘……”高露嗫嚅许久,才道:“公主不必担心,我会陪你的。”
昌平公主摇头:“阿娘也说会永远陪着我的,丽妃娘娘,你的话不可信。”
丽妃面色讪讪,她言不由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戳破。
昌平公主不是个讨喜的孩子,高露也无心教养,她光是应付皇帝就很累了。
皇帝这几年偏爱丽妃,他试图证明自己还没老,可某件事一旦需要证明,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丽妃少年老成,颇有其父之风,既能让皇帝回忆往昔,又温柔体贴,不会因得宠仗势欺人。
欹器倾倒,丽妃忽而心乱如麻,但皇帝仍在乐此不疲地拨动着欹器,他笑道:“朕记着你爹也有一个。”
高露福身,道:“家父早年曲折,追随陛下以来......”
皇帝摆摆手:“这样的场面话就不必说了,朕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丽妃眨眨眼,抿唇道:“妾身愚钝。”
“你可不愚钝。”皇帝揽过丽妃圆润的肩头,“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多,便总有人自作聪明。”
惠妃并不无辜,蒋映雪一手策划了贵妃的小产,德妃也不冤枉,没有杨纯和的推波助澜,林晚也不会那么快就油尽灯枯。
虽说谈不上多爱贵妃,但皇帝容忍不了挑衅。
皇帝这人记仇,他一生顺风顺水,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
除却周绮罗,李弘毅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