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不尽,情念不完,可人终究还是要忘记过往的,遗憾当然会有,而且释怀也很难,当你转身向前走时,内心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句话:
“或许遗憾多了,就没有遗憾了吧!”
景云峡,神崭桥,三个走入雁泉的人,都是心有遗憾的人,都是想忘却过往,转身向前的人,可神崭易断,心却难变。
老儒生诗兮乎也来到了双鱼镇,不过他慢了一步,或许也算刚好吧,因为他正好看到了两个鼻涕丫头欺负卖面老板。
老儒生摇了摇头,跟着两个鼻涕丫头出了双鱼镇,他当然不是来吃葱花素面的。
在一处没人的长街上,老儒生诗兮乎直接拦住了两个鼻涕丫头。
“盗亦有道兮,心有正邪乎!”
两个鼻涕丫头看着拦路的青丝白衣,面容和善的老儒生,愣了一下!
“姐,打劫现在都这么彬彬有礼吗?”
“妹呀,这老畜生不会劫色的吧,他怎么一直盯着你呢?”
“姐,他盯的是你,不对,他看的是咱俩,这老东西有点儿变态呀!”
……
诗兮乎愣愣的看着眼前两个喋喋不休的丫头,他有些懵,或者叫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咳…咳…”
诗兮乎咳嗽了两声,想打断两个丫头的说话,可两个丫头根本就不搭理他,反而两个人之间争的面红耳赤。
意思就一个,讨论老儒生是劫财还是劫色!
诗兮乎一声厉吼:
“都给我闭嘴!我不劫财,也不劫色,妙空堂现在谁当家呢?”
“妹啊,这老头竟然嫌弃咱俩丑!”
“姐,这老不死的说咱俩没钱,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对,事可忍,可咱们姐妹不能忍!”
“当然不能忍,打个劫都不会,咱们给他示范一下!”
“行,妹呀,你先来!”
老儒生诗兮乎还没明白啥意思呢,一个丫头扑通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爷爷,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几天没吃饭了,赏俩钱儿吧!”
扑通一声,另一个丫头也跪倒在地!
“大爷,行行好吧,把我们收了吧,做小都行,丫头也行,偏房刚刚好!”
两个丫头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惨呀,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儒生诗兮乎咋看咋像哭死人呢,不对,是哭他呢!
老儒生内心暗叹道:
“妙空堂怎么收了这样的弟子,可她们的能力不像是一般弟子呀!”
诗兮乎手中银光一闪,伸手扶起了两个丫头,劝慰着:
“别哭了,你们是谁的弟子?”
“姐,打劫还要拜师吗?”
“要拜也得拜咱们吧!”
两个丫头擦着眼泪,好像是在回答诗兮乎的问题呢,可听起来根本就不沾边儿。
老儒生诗兮乎决定放弃了,冷冷说道:
“你们走吧,切记,盗亦有道,不可干伤天害理,欺压普通百姓之事,修行最重要的是修心,心不正,何来行乎?”
“我叫偷天!”
“我叫换日!”
“好好学,打劫和偷是一样的!”
“学着点儿,你废话太多了!”
老儒生诗兮乎感觉到了倒春寒的凉风,因为他周身只剩下了一个小裤衩,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老儒生震惊的看着消失在长街尽头的两个丫头,冻的打了一个冷颤,飞身而起,去找衣服了。
老儒生诗兮乎知道他看走眼了,那两个丫头根本就不是妙空堂的人,可两个人用线丝捆卖面老板的手法就是妙公堂的千丝影杀之术,只不过没杀人!
老儒生诗兮乎最终的感叹就是:
“雁泉依旧是卧虎藏龙之地呀!”
沈逸尘就是单枪匹马的走入了卧虎藏龙的雁泉,这里与剑迎不一样,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不过他确实谨慎了很多,放在以往,他早就做那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了。
可是沈逸尘一味的无视和拒绝,反而引起了妩媚女人对他的兴趣!
救人三次,不求回报也就算了,还一直躲,面对千娇百媚的女人,不心动,反而在拒绝,事出反常必有妖呀!
沈逸尘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又是他在红尘情缘中遇到的另一个问题:
如何拒绝!
很显然,沈逸尘的答案很糟糕,拒绝是让不喜欢的人主动远离,而不是让她对你产生兴趣。
走出媚衣坊不久,沈逸尘便决定把所有的事儿都放下,他要向前看,他要闯雁泉了,不过那是在明天,今日他要最后醉一场,明天意气风发的入雁泉的江湖。
沈逸尘一个人坐在马背上,喝着酒,任马自由行。
值的一提的是,沈逸尘此刻也是倒着骑马呢,那种与天地相合的自在感真的太舒服,也太新鲜了!
夕阳落山时,醉酒仰躺在马背上的沈逸尘来到了一座山庄,名为祥雾山庄,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山庄,门外两行柏树分立两侧,似乎是在欢迎每一个入住的人。
那匹马就停在门口的一棵柏树下,沈逸尘在马背上呼呼大睡,时不时还打个嗝。
随着暮色降临,三三两两的江湖人都走入了祥雾山庄,因为这附近就这一座山庄,天边乌云正在汇聚,今夜恐怕会有雨。
这应该是入春以来雁泉的第一场雨,看天象这雨小不了,所以过往的江湖人都来到了祥雾山庄避雨。
路过门口的江湖人当然看到了熟睡的沈逸尘,不过并没有人上前搭话,雁泉醉酒独行江湖的人很多,大家见怪不怪了。
午夜起幽风,如油春雨至。
沈逸尘是被雨淋醒的,或许是他梦未完吧,起初时一直用手擦脸,越擦越多,才猛然坐起,可他梦中的事儿却忘的一干二净。
沈逸尘慌忙下马,自己跑到了门楼下,院里有几个房间闪烁着亮光,沈逸尘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篝火余光,不用猜,这是荒废的小院儿。
沈逸尘最初并没有进入院内的打算,可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他不得不退至院内。
沈逸尘没有去正房,找个没有火光的偏房直接进去了,乌漆麻黑的,他不得不凝结了一道微弱的真元,他用的是菩提心法,好像只有佛光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屋里有人,沈逸尘第一眼就吓的一激灵,因为靠在墙边休息的人腰间束着一圈的白骨,上面都是骷髅形状的雕像。
沈逸尘没敢吱声,随便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下了,他并没看到那个人的脸,主要是他还有些醉意呢。
沈逸尘靠在墙上,没一会儿就倒地睡着了,他想回到刚才的梦里,总觉的忽略了什么。
沈逸尘不是忽略了梦中事,而是忽略了眼前人,哪有正常人用白骨做腰带的呢?
沈逸尘刚睡着没多久,同屋之人就睁开了眼,腰间的白骨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白骨上面的骷髅雕像便离开了腰带,飘向了沈逸尘。
骷髅雕像刚飘至沈逸尘身体外时,那个人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笑意是在一道剑光中闪现的,而且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笑意和剑光都是一闪而逝!
雨夜的房间内,依旧那么漆黑,那么静寂。
第二天早上,沈逸尘醒的很晚,昨夜喝的酒真的太多了,他当然没有想起那个梦中有什么。
沈逸尘微微动了一下,刚要伸个懒腰,便看到了同屋之人,也想起了昨晚他进来的事儿,可是那个人却已是死人!
沈逸尘不知是早就死了,还是昨晚死的,他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同时心中暗暗的骂着:
“嫣贱人非得把乾坤玉佩抢走,害的我以后喝个酒都不能尽兴了!”
沈逸尘有些后怕,入了雁泉,又没有乾坤玉佩,哎,他以后真的不敢再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