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卫队负责人沉吟道,“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那一半钥匙,包括FbI,甚至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也并非没有可能。”
琴酒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也并非‘任何人’。”
他转过身,声音低沉而笃定:“我派了一个人去找她。这世上,她是唯一信得过、且可能愿意托付钥匙的人。”
“那他拿到钥匙了吗?”金发男人直截了当地问,他不想听任何铺垫,那些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噪音。
“目前,我也不知道。”琴酒凝视着前方空处,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他拒绝露面。”
“拒绝?”金发男人脸上挤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近乎嘲讽的笑容,“这家伙是什么人?竟然敢拒绝您,琴酒先生?”
在他固有的认知里,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拒绝琴酒。
“抱歉,这是机密,我不能说。”琴酒的声音毫无波澜。
“你在开什么玩笑?”金发男人终于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我可是组织的情报局局长。”
所谓情报局局长,就是什么情报都会流传进他那里,甚至某些人的胎记长在哪里,他都有权知晓。
他保持着表面礼貌追问,但脸上的笑容却难以掩饰,“请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这感觉,就像有人告诉你,从今天起人类必须靠呼吸甲烷才能生存一样荒谬。
“白酒小组。”琴酒淡然吐出四个字。
“琴酒。”波本在一旁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白酒小组?”金发男人露出彻底困惑的神情,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颠覆他的认知了。
身为情报局局长,组织内部竟然存在一个他完全不知情的部门?
“琴酒先生。”雪树也低声附和,暗示他谨言慎行。
“所以,那家伙是那个叫‘白酒’的?”金发男人挑起眉毛,“老实说,看你们的表情……”
他摇着头,笑容变得苦涩,“我大概是这屋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了?这到底是开的哪门子国际玩笑?”
“这不是玩笑。”野格用指甲剔着牙缝,含糊不清地说,“白酒可是组织里真正的大名人。”
“大名人……”金发男人低声重复,嘲讽意味更浓,“是啊,组织里的‘大名人’,我竟然是第一次听说。”
“我现在都怀疑,我平日里听到的情报和消息,是不是都滞后了十年。真有意思。”
“没那么夸张,可能也就滞后一两个月?”野格补刀。
金发男人转向琴酒,追问核心:“那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和你的行动小组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不一样。”琴酒的回答简短有力,眸中似乎有某种复杂的回忆一闪而过。
“他们只打硬仗!不对!通俗来讲!他们只打高端局!”野格突然像被点燃了一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活脱脱一个狂热粉丝,“他们每次执行的,都是他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眼里几乎冒出星星,字里行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众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野格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哦!白酒!白酒!”野格甚至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金发男人自动忽略了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的野格,抓住重点问:“所以,这个小组的负责人是谁?指挥链条是怎样的?”
“他们并不会按部就班地听从指令。”雪树说着,突然并掌如刀,精准地劈在野格的后颈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们一般只会……”他转向詹姆斯,“给他们留言。”
“哈哈哈!”金发男人爆发出爽朗却充满讥讽的笑声,他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点头笑道:“给他们……留言。真是妙极了。”
“琴酒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位沉默许久的白发男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递过来一个小型金属盒。
琴酒半眯起眼,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脚步声。
但他没有深究,或许是刚才的回忆扰乱了他的心神。
他果断掐断了思绪。
“白酒小组不属于任何常规部门,”雪树继续完整地解释道,“他们都直接向‘那位大人’或最高决策层报告。”
“等等,”金发男人张开双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让我来捋一下。”
“每当你们遇到无法完成的、棘手的任务时,”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所有人,包括地上昏过去的野格,脸上带着一种琢磨不透的冰冷微笑,“你们就会选择给一个神秘的、我甚至不知道存在的‘小组’……留言。”
“然后,祈祷他们愿意并且能够完成任务。”
“是这样吗?”他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我总结得没错吧?”
“但前提是,他愿意接受任务。”雪树补充道。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名白发男人正无声地掀开他带来的那个黑色金属箱,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文件或装置。
“他们凭什么有权选择接不接受任务?”金发男人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不断刷新,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组织严密纪律的认知。
琴酒的思绪已然游离于这场谈话之外。
他不想再浪费口舌在这个凭空插入的金发男人身上。
这场会议原本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是“那位大人”硬塞进来的。
但“那位大人”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琴酒默默思考着,下意识地掀开了白发男人递来的那个小盒子。
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防毒面罩。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建立该小组的初衷,”詹姆斯的语气异常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就是为了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想不到的、失控的后果。”
“没错!”野格突然打着酒嗝,从地上翻了个身,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嘟囔着,“如果他们无法绝对保证任务的最终走向和结果……”
他贱兮兮地瞥了一眼雪树,“……他们就可以选择拒绝。哎哟,怎么年龄越大,手劲儿却变得这么软绵绵了啊?”
就在同一时刻,琴酒正准备扭头,目光锐利地射向那名行为异常的白发男人。
然而他却看到,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攥住了三枚圆球状装置!
在琴酒回头与他对视的电光石火之间,白发男人毫不犹豫地将三枚装置猛地抛向会议室半空!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爆响几乎同时炸开!装置瞬间爆发出大量浓稠的、如同腐烂翡翠般的墨绿色烟雾!
这绝非喜庆的烟花,致命的气体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蔓延、吞噬着空气中的氧气!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会议室就被这片令人窒息的绿色死亡之海彻底淹没!
咳嗽声、惊慌的喘息声、身体无力倒地的闷响瞬间取代了所有对话!
那名白发男人早已戴好了事先准备的防毒面罩,透明目镜后的眼神冷漠如冰,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昔日的高层同僚们接连昏迷、瘫倒在地。
他迈着沉稳、精准且煞气十足的步伐,如同死神降临,径直朝着琴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