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贝尔摩德刚调转枪口,试图为白酒提供火力掩护——
“哒哒哒哒哒——!!!”
一道炽热的金属风暴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将她刚才藏身的墙壁区域彻底覆盖!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俯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入另一处断墙之后!
她原先的位置,此刻已然被打成了漆黑的蜂窝煤!
只要她的反应慢上零点零几秒,此刻恐怕已然香消玉殒。
她恶狠狠地瞪向子弹来袭的方向,利落地站起身,拍去衣襟上的沙尘。
那双原本灵动妩媚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幽暗,充满了地狱般的森寒杀意。
这种转变极其骇人——
就像一个三岁孩童前一秒还在哭着找妈妈,下一秒却会拍着你的肩膀,用看透世事的沧桑口吻问你:“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贝尔摩德抄起倚靠在墙柱边的步枪,利落地戴上护目镜,彻底投入这场血腥的狩猎。
她竟大胆地从二楼的掩体后走出,径直来到楼下空旷的沙地!
借助沙尘暴形成的天然帷幕,她如同沙漠中的死神,冷静地举枪点射那些正试图从左右两翼包抄白酒的骑手!
短短几秒,流沙就已淹没过她纤细的脚踝。
但她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绝对的冷静。
她的子弹精准地飞向每一个移动的目标——尽管这其中也可能包括白酒。
但她毫无犹豫。
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根植于骨髓的绝对信任。
她坚信他们的默契,绝不会误伤。
贝尔摩德这毫无征兆的、近乎自杀式的反击,无疑给了敌人当头一棒!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千米赛跑的最后十米,即将刷新世界纪录、享受万众瞩目时,主办方突然宣布比赛无效,所有成绩作废!
难以抑制的暴怒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吞噬了剩余骑手的理智!唯有复仇才能平息这股怒火!
他们下意识地调转枪口,对着贝尔摩德刚才所在的二楼窗户疯狂扫射!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有人敢如此疯狂,站在毫无掩体的开阔地,几乎以一人之力,瓦解了他们大半的攻势!
白酒听到不远处骤起的枪声和随之而来的反击火力,立刻从沙堆中起身,悄无声息地转移至一堵矮墙后。
“噔噔!噔噔!”
门外传来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白酒果断探身,朝着声音来源方向扫射,同时眼疾手快地捞起地上一支掉落的长枪!
然而,这第三代指挥者显然汲取了前两任队长用生命换来的教训!他身材魁梧,动作却异常轻盈敏捷!
就在白酒枪口喷吐火舌的瞬间,他如同鬼魅般猛地侧身闪回掩体后!
紧接着,他利用扬起的沙尘作为掩护,枪管藏于其中骤然开火!
“哒哒哒!”
炽热的子弹穿透沙幕,直扑白酒!
白酒一个狼狈的战术翻滚躲开,他身后的墙壁和内壁,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所有落点,都精准地瞄准了人体的致命器官!若非白酒闪避及时,此刻早已非死即残!
“噔噔!噔噔!”白酒甚至没有回头,枪口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甩向侧门方向,没有丝毫瞄准停顿!
砰!砰!砰!
三发点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掀翻了三名正试图从侧门潜入的敌人的天灵盖!
“终于来了点像样的对手……”白酒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冷声道,“但我没空再陪你们玩了。”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二楼:“有更重要的人,在等我。”
贝尔摩德手持步枪,步伐如同经验丰富的盗墓者,紧凑、沉稳,谨慎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死角。
不知不觉间,她再次回到了二楼——这是她和白酒约定的汇合点。
但一踏入这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便攫住了她。
房间布局大体没变,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
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鱼不能说话也不能上岸,却亲眼看到一条鱼正在陆地上行走并和你打招呼一样荒诞违和!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0.06秒愣神之际——
一旁堆积如山的物资箱猛然炸开!
一道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般骤然窜出!她手中端着一挺冲锋枪,脸上交织着疯狂与仇恨!
“去死吧!给老娘下地狱去吧!!”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二楼骤然爆发的、完全不同于此前的密集枪声,如同冰锥般刺入白酒耳中!
他心头猛地一紧!
那间屋子一直在他的余光监视下,怎么可能有敌人潜入?!
疏忽?不可能!白酒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即便视线模糊,他对自己的听力也绝对自信,否则也不可能在敌人的重重围困中穿梭自如,找到接头机会。
唯一的解释是——那个敌人,早已潜伏在二楼许久!她在守株待兔!
而且,这疯狂扫射的风格,绝非贝尔摩德的作战方式!
白酒瞬间停止所有猜想,不顾暴露的风险,以最快速度冲向楼梯!几步跨上二楼,小腿猛然发力,一个凌空跃入房间!
在空中,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急速扫过全场!
落地瞬间,他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正抓向他的脚踝!
想也不想,白酒反手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凭借千锤百炼的直觉,朝着气流异动的源头狠狠刺下!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传来。
但白酒的脸上,却瞬间被震惊取代!
“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刺中的,根本不是预想中的敌人……而是他的前同事——基安蒂!
蔓藤般的鲜血正从她的额头汩汩涌出。
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名活死人,凭借着残留的意识,控制着身体。
她口中不断溢出大量的血沫,眼神涣散,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科恩……我……我替你报仇了……我这就……来……来找你了……”
接着,两行混合着鲜血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微不可闻:
“对不起……妹妹……我还是……没能找到……杀害……”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手臂无力地垂落。
白酒迅速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酷的职业本能重新占据上风。他立刻意识到,刚才那阵疯狂的扫射正是源于她。
在战场上,过往的交情毫无意义,此刻唯有敌我。
他利落地拔出匕首。
出于对昔日同事最后的一丝尊重,他没有抬膝践踏她的遗体,而是给她留了最后的尊严。
在他印象里,基安蒂虽然疯癫偏执,但对他还算不错,本质上……或许只是个用疯狂掩饰内心的、傲娇又缺爱的女孩。
他的余光迅速扫向一旁,另一个女人正俯卧在地。
他立刻认出了那身影——
是贝尔摩德!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