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都死了啊。
真是不幸。
时榫是不会内耗的,他不会去纠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才让当初剧场那些人陷入了被感染的风险中最后死去。
毕竟若是他早点动手,那些人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但凭什么呢?
他又不知道会有借命师的存在,也不知道感染霉菌后的后果那么严重,只是独身前往,做了个静观其变的举动而已,谁知道风险性有那么大。
个人安危只能自个儿负责,时榫是不包的。
……
描述完了借命师当时的情况,时榫察觉到万繁对霉斑的关注,或多或少也猜到了点什么。
看着若有所思的万繁,他朝河玉投去一眼。
河玉:?
瞅他作甚?
没能理解是他们之前的默契不够,时榫心下叹气,也不做指望了,正要自己问万繁,结果反倒是彼得出声了。
“万队长,不知道这辰光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榫忍不住朝老头投去赞赏的一眼。
懂,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老头就很懂他嘛。
彼得微笑接过这赞赏的眼神,脸上半点情绪不露。
辰光的事并不是有多么要求保密,万繁看了时榫几眼,思索过后还是挑拣了些有用的告诉对方。
“辰光内的组织者有八人,借命师在其中的地位颇高。他们之前为了阻挠总部搬迁,多次组织过人手想要破坏,我们捣毁了他们十几处联络地……眼下看是安稳了,但,还是有些地方有遗漏。”
万繁看着时榫提醒道:“借命师那次出现在中央区附近,肯定不是意外,从你方才描述的霉斑感染来看,我推测他当时的情况并不好,你打断了他的行动,说不定之后辰光会派人来报复,你要小心。”
时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就出了那么一次任务,结果临到头没得到半点好处,不仅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给自己惹了一脑门官司回来……
好烦。
万繁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从时榫这儿得到自己想要的后,就跟三人告辞了。
“辰光在东三区经营了很久,就算四队将其清理了一番,但还是不容小觑的,队长,你一个人出行还是得小心啊。”彼得语重心长道。
“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事啊。”
这都一个人进进出出多久了,时榫也没经历什么危险,他可不觉得凭着三重视角,他连周围的异常都发现不了。
河玉:“自信是好事,可别马失前蹄。”
时榫啧了一声。
这家伙这张嘴他就不爱了,说的话很不吉利啊。
……
夜晚,时榫刚要出门,在想起白日里的事后,他又掉头端起了待在玻璃瓶的星叶草。
有没有危险,这多带个帮手总是好的。
晚上的黑吧巷口漆黑,因着一带一的规矩,时榫直接翻了墙过去。
他顺着一条条小道往前,最后摸进了一家破旧的铁门内。
依旧是那么杂乱破旧,各种设备纯手工缝补的寒酸感扑面而来,时榫掀开过道上的灰布帘子,越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杂物,最后终于见到了蹲在角落捣鼓物件儿的干瘪老头儿。
“喂,邱大头。”
时榫靠在货物架上冲人吆喝了一声。
角落里的干瘪老头儿倏地转身,眼神锋利如刀。
“叫什么叫,没礼貌的臭小子。”
时榫走过去,“还记得吧,全身检查,你说过可以做的。”
邱大头显然是还记得时榫的,虽然看着他的眼神嫌弃,但话却没有否认的意思。
“我还当你多急,这都快过去一月了才找来,怎么,是外面的医院医术不好,这才终于想起老子来了?”
说着,邱大头目光一扫,眼睛顿住定在时榫腰间。
“那是什么!”
他站起身,佝偻着背往前凑了几步,“这是星叶草?异种吧?你怎么把个异种带身上,快拿来给我瞧瞧……”
邱大头说着在旁边杂物里翻出几个瓶瓶罐罐,拿着刀叉就过来,盯着星叶草的眼神明显异于常人。
没有害怕,只有得到好东西的喜悦。
时榫挡住了他的手,“我养的。”
邱大头顿住,抬头,迷茫中带着不解,“你养的?你养棵草?”
“是啊,不好看吗,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时榫将玻璃瓶拨到了身后,不让邱大头再继续盯着他的小宠物不放。
瞧出他的态度,邱大头撇撇嘴也没纠缠,颇有些失望的放下手中刀叉,转身嘟嘟囔囔,“你这爱好还挺特别,居然敢把异种养身边,也不怕晚上睡觉被异种给吃了……”
时榫坐到手术台边上,从指尖放出了一根藤蔓,“先给我检查下吧,我的身体有些不正常,你的老朋友都弄不清楚我的情况……”
“嗯?!”
原本还背对着他的邱大头闻言立刻转身,一张脸凑到了时榫跟前,神情扭曲又激动,“那个落地鸡居然检查不出来?哈!他也有弄不懂的时候啊,来来来,你想检查什么,我这就帮你弄!”
一提老朋友显然就变得激动起来,那颤抖的手,攀比的心,邱大头整个人都积极了。
时榫看着他在周围转悠忙活着,不是搬设备,就是清理操作台,连脏兮兮的刀叉都给洗了。
“红色的藤,这就是你的异化状态啊……”
“嗯,挺健康,没虫害,有叶子吗,开花不……”
“来,断一根下来……”
“再抽点血……”
“传感器贴片,贴上……”
……
照着邱大头说的一项项做过去,时榫看着这破烂的环境,仿佛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诺老头的地下室。
老头医术好,但是老头不爱卫生啊。
就算要找个隐蔽点的位置,这自己的工作环境好歹也弄干净些啊。
最后一项检测很快结束,久未听到动静的时榫转头,裸着上半身看向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某种沉思的邱大头。
“你在做什么?”
“嘶。”
被惊醒的邱大头抽了一口气,似是遇到了什么未解之谜,迟疑地挠了挠下巴,看向时榫。
“你体内的异化基因,我怎么对比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