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眼睛一亮，问出了更多问题：
“德鲁伊施展自然魔法既要用到精神力，又要用到自然之力，是不是因为是通过魔网施法的缘故？如果不通过魔网，有没有可能像操控自己的手臂一样，直接用自然之力施展魔法？或者，像魔网出现前的古代法师那样，在自己的精神海中构建法术结构，然后用纯粹的精神力作为‘杠杆’，去强行撬动和塑造环境中的自然能量？
这两种施法方式施展出的自然魔法，效果和现在的魔网版法术比有什么差别？”
“还有，巡林客的职业训练能显着提升身体的敏捷属性，这种提升，是有限度地开发身体潜能，还是能某种程度上……突破种族或个体先天的身体上限？一个天生笨重迟缓的石头人，假如它理论上能就职巡林客的话，经过严格的巡林客训练，有没有可能变得比最灵巧的精灵还要敏捷？这种‘敏捷’的本质，是身体本质上的改变，还是自然之力对身体的‘加持’？”
“另外，“德鲁伊和巡林客的职业守则，比如守护自然、取之有度、尊重生命循环……如果违反了，会怎样？‘自然’真的会降下惩罚吗？是像故事里说的那样，突然无法与植物沟通、被动物敌视、狩猎永远失败？还是更直接、更可怕的形式，比如自然之力反噬身体、生命力莫名流逝、或者在野外莫名遭遇厄运？这种惩罚……会致命吗？它的机制是什么？是世界规则在自动运转，还是……更高层次存在的意志在干预？”
……
这一连串问题，角度之刁钻、思维之跳跃、探究之深入，让树灵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她会尽力解答了。
它斟酌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
“在魔网出现前，施法者确实是像你说的那样施法的，就算是现在，很多高阶施法者也会尝试这样施法。但直接使用元素力施法需要很高的魔法天赋，只有少数魔法种族能做到，在精神海构建法术结构难度也很高，只有人类中的少数人能做到。现在的施法者更多的依赖于魔网施法，只有到了半神，才会研究传统施法方式。”
“至于巡林客训练对身体敏捷的提升，本质是开发潜能、优化协调、并以自然之力温养与轻微强化身体组织。它确实能突破个体因懒惰或训练不足而形成的‘软上限’，但无法违背种族与生命形态固有的‘硬上限’。”
“关于违反职业守则的后果，轻则，直接无法再使用所有职业相关的能力，重则可能引发直接的反噬。德鲁伊和巡林客违反职业守则的后果是比较严重的那种，严重违背自然之道者，可能被紊乱的自然之力侵蚀精神与肉体，导致疯狂、畸变或……枯萎。致命吗？是的，许多历史上记载的‘自然之罚’，结局往往是死亡，或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与自然彻底割裂的‘枯萎’。”
……
树灵虽然对这些问题有些头疼，还是一一解答了，莫兰也收获极大。
这让她求知欲越发旺盛：
“树灵妈妈，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法术模型本身的……”
听到只有一个问题了，还是关于法术模型的，树灵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个正常问题了。
然而，莫兰接下来的话语，立刻让树灵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我想知道的是，这些零级魔法，在被魔网简化之前的‘完整版’的法术结构，或者说，承载它们核心原理的原始魔法知识，究竟是怎样的？”
莫兰的声音在梦境中清晰而执着，这些才是她最想要的。
梦境里的绿雾仿佛凝固了，树灵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她：
“孩子，你需要明白，自然精灵这一分支的出现与繁荣，是在魔网体系建立并逐渐完善之后。
自然精灵的传承记忆，自诞生之初，所记录的便是适应了魔网环境的魔法知识。
你所说的完整法术结构或原始魔法知识，并未被收录在自然精灵的传承记忆之中。
那是属于更古老时代、更统一源头——高等精灵的智慧结晶。
在如今的瑟兰，或许唯有继承了高等精灵最多遗产的星辰精灵，还在试图从魔网现存的简化法术模型中，逆向推导、揣摩其可能的历史原型与完整结构。
但那终究是‘倒推’，是基于现有框架的推测与想象，难免失真，且必然残缺不全。
比起黄金时代高等精灵的传承记忆终有云泥之别。
你若真心渴望触碰那最初的、未被魔网框架所裁剪的魔法真理……那么，孩子，你需要走的道路将异常漫长且艰难。
你必须首先深入了解所有精灵分支的文化、理念与魔法体系，真正理解并接纳精灵文明的全貌，打破分支的隔阂。
当你的实力、智慧与心胸都成长到足以承载这份厚重时，你便有资格，前往所有精灵的起源与圣地，精灵旧都‘苏拉玛兰’。
在那里，借助永恒之井的浩瀚魔力与生命母树的磅礴生机，举行古老的‘血脉返祖仪式’。
若你足够幸运，意志足够坚定，与精灵本源的联系足够深厚……或许，有可能补全那分散已久、尘封在时光中的完整传承记忆。
届时，你所追寻的、关于魔法最初面貌的知识，才有可能真正向你敞开。
然而，孩子，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这条道路，已经有无数个世纪没有精灵成功走通了。
血脉在漫长分化中日益稀薄，理念在独立发展中渐行渐远，想要重新汇聚、唤醒那最初的荣光，难如登天。
许多惊才绝艳的先辈止步于此，那‘完整的传承’已成为了一个近乎虚无缥缈的传说。”
树灵的语气中带着安慰与告诫：“孩子，就算你志向高远，我也希望你专注于当下，将自然精灵的道路走稳走实，将德鲁伊、巡林客、吟游诗人的技艺磨练至精深，这才是你当前最应该做的。
至于那最初的魔法真理……或许，当你真正强大到足以俯瞰群山时，它自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又或许，你会走出属于自己的、全新的道路，无需回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