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苏定方解释。
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他看了眼苏定方,胸膛直接挺了起来:“男人,就得这样。”
苏定方竖起了大拇手指头。
张楚轻轻吐了口气,话虽如此,可......
他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走到城阳身侧,低声道:“殿下,我和宁卓姑娘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只是去年情况紧急,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共同应对,不信,你问雅儿。”
张楚指了指身后的雅儿。
这丫头已不是去年那好似皮包骨的农奴了,胖了起来,自然,这身上的图案,也越发的清晰和生动起来。
“对了,城阳,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把这些图案给消除?”
“身上的倒是无所谓,这脸上的.......”
张楚拉过来了雅儿。
这群跟着宁卓的农奴,随着转移到青海城,她们的日子比以往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并且宁卓给她们取了唐人的名字,已然是渐渐融入了新的生活中。
只是,像雅儿这样的,从小就被当成‘唐卡’制作的皮囊,多多少少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是有些难处的。
尽管,有宁卓的庇护,可想要结婚生子就显得,不是那么容易。
“侯爷,没......没事的。”
“反正奴婢这辈子就是跟着姑娘,平日里只在后院或者说铺子里,不出门,也没有什么影响。”
雅儿急忙道,她心中,也是感动的厉害。
张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她当成人看待的主家,这份恩情,雅儿心里自然是永生难忘。
“话不能这么说。”张楚摇了摇头:“你才多大?后面的日子,不还早着呐?”
“而且,我可也没有说十成十有把握。”
城阳脸色凝重了些,她伸手,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抚摸过雅儿的脸颊。
雅儿眉角哆嗦间,急忙蹲下了身子。
城阳观察了很久,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侯爷,这比咱们大唐的黥面,还要更深,更残酷些。”
“这应是吐蕃人自幼就在身上刻画的痕迹,等到伤口好些了,便继续往下刻画,几乎已是深到了皮肤能到的极限。”
“想要修补改变,压根不可能了。”
“不过,可以尝试着用些草药,每日覆于脸上,而后用小火烘烤,时间久了,或许可淡化一二。”
城阳也很是同情的给出了这样的法子。
“雅儿的画痕,我也尝试了很多法子,可是却都是收效甚微。”宁卓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从后院走了进来,望着雅儿,叹了口气:“不过,有我在,倒也不担心今后的日子。”
“是啊,多谢殿下和侯爷挂念,现在日子要比以往都不知好了多少倍,之前,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
“相比于之前的苦难,现在不过这点小瑕疵,已是无碍了呐。”
雅儿很开心。
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们这些农奴,本就不被吐蕃上的部落当人看,现在青海城中的日子,比梦寐以求还要梦寐以求,所以,还能有什么好抱怨的?
张楚看着她的样子,也只能笑着附和,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如此便已满足,可窥见以往的日子是多么的难。
不过,若是从这条线下手,徐徐图之吐蕃,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也该让吐蕃,瞧瞧人民的力量。
当然,前提是,得让吐蕃人知道自己是人,而不是和马,牛,羊一类的畜生。
这是个大问题。
当一个人不知自己是人的时候,那么就不要提什么所谓的反抗了。
“日子,总是要越好越好。”
“宁卓,最近,你们的生意,怎么样?”
张楚话锋一转,朝宁卓询问道。
“侯爷,托你的福,咱家铺子,已算是整个青海城最大的铺子,并且也是最安全的铺子了。”
“像是这些货物,供不应求不说,咱家的客栈,饭庄生意,也都好的不得了。”
“倒也不是妾身经营有什么过人之处,主要是程将军多有照拂,咱家的客栈能让客人住的安心,不用担心晚上会有小偷小摸和谋财害命,饭庄么也不用担心吃着吃着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宁卓实话实说,一一汇报道。
“城中治安如此,那城中的百姓,是怎么过活的?”张楚再问。
“本地居民,倒是也能凑活,因为都知道,大家没啥钱,一般都是对外来的客商下手,并且,做这些事的人,多是本地居民掺和,包庇,不然,官府也不可能到现在还寻不到法子。”
“现在,这就是一个死扣。”
“随着吐谷浑的覆灭,本地居民对大唐没有什么信心,也没有什么营生,只能依靠这些贼子得手后,给他们些物资维持生机,而他们越是包庇,这些贼子就越是大胆,官府也是越发的除之不尽。”
“如此,他们的生活便就没有办法改变。”
“哎........”
“难啊。”
宁卓把青海城,亦或者说整个西海都护的死扣道了出来。
这,便是西海都护最大的难点所在!
大唐不信本地居民,本地居民不信大唐朝廷,然后各方势力从中捣乱,更是越发的挑拨离间,然后,大唐朝廷更不信本地百姓,本地百姓也是越发的不信大唐朝廷。
一个死循环,就这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