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谭莽被打成重伤?还是与那孙亦一起?”
案台上廖清河惊讶不已,不过他的精神并不怎么好,昨夜孟舟乏与孙亦的打斗声吵得他睡不着。
比起这些,起码他总算心里清楚,昨晚孟舟乏到底是在和谁打斗,这事儿大了,如果想压下去是不可能压下去的,只能凭现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廖清河想要为孟舟勤献媚也无计可施,这消息对他而言就不痛不痒了,甚至更为麻烦的是玄武堂会不会有大动作,凭他廖清河是管不下的,如果再恶劣下去就是他们上方的事儿了,廖清河有忧心却不关心。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守城士兵全部赏钱,不可将昨夜谭莽之事传播,否则按法令处置,好了,你且退下吧。”
待官兵走后,廖清河站起身走下台阶,“哼,前几日玄武堂谭姝遭人袭击昏迷不醒,如今谭莽也依旧昏迷,孙亦更不用说,只剩下谭谨一个人,希望不会捅大篓子了。”
廖清河向外走去,便看见一个官兵穿过长廊正向这边走来,他便待在原地不动等待。
“县令。”
官兵来到廖清河身前躬身行礼,旋即说道:“林官人派人来请您一叙,您看怎么办…”
廖清河沉思片刻,还在权衡利弊,毕竟谭莽刚被重伤,自己就去跟林化金讨好关系这种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东西,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也是百口莫辩的。
“你去告诉他,我昨夜歇息不够,还在榻上熟睡,晚些再叙。”廖清河说完便向自己房间走去,身后官兵行礼后便带着命令离开。
谭莽重伤的消息短时内是被廖清河给压了下来,官府对这件事几乎是毫不在意,于情于理他们都不用管,压消息也只是给林化金和孟舟勤做的人情。
相比之下玄武堂内就是忧心忡忡了略显繁忙焦急,好在谭谨快速下达了命令,没有把谭莽断手重伤的消息给传出去,否则那些昔日的仇家就找上门了。
谭莽怎得都是玄武堂的精神支柱,重伤不起他们内部也难当大任,并且在焦急的抢救过程中也混乱不已。
谭谨坐在大堂,单手扶额很是头痛,这时一个年轻堂众跑了进来,“大堂主,你快做决定吧,否则二堂主的性命不保啊!”
那堂众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肩上背着箱子,似乎是个郎中,“二堂主如今体温居高不下,虽然将血止住可性命垂危,若是执意接上断臂恐怕…会有不测,我没有把握能保住二堂主的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谭谨犹如晴天霹雳,他最是清楚这手臂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没了手臂留下性命又有何用,即便知道谭莽绝不会同意,但在自己弟弟的性命面前,他真的不能犹豫了,“…好,我同意放弃断臂,你一定要救回我弟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六成把握。”郎中说道。
年轻堂众的脸上终于是展露出笑容,他立马拉着郎中跑了出去,因为跑到太快差点与颜化撞到一起。
这个名叫颜化的男人,相貌平常,透露着一股稳重成熟的气息,他是玄武堂除两位堂主外地位最高的堂众,是谭谨的心腹,很多事都是交由他去办的。
“怎么急急忙忙的。”
颜化嗓音低沉,他侧过身子为年轻堂众与郎中让路。
“赶着去救二堂主的命呐,颜大人,不多说了,我这就去了。”年轻堂众拉着郎中就跑走了。
颜化没有多挽留,至大堂外手叩三声方才走进去,当他看到谭谨愁容时便猜到了因为何事,“我觉得比起一条手臂,性命肯定是更重要的,两位堂主的感情比金坚,二堂主绝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他绝不会说什么,他会憋在心里,我情愿他怪我,而不是自暴自弃。”谭谨叹了口气,抬起头时,眼中的血丝暴露无遗,“我让你办的事儿有头了?”
“当然是好消息。”
颜化微微一笑,将一张纸摆在了谭谨面前,“你叫我去查郭酒师,我几经奔波,终于是找到了他的户籍地,这上面是郭酒师的所有信息。”
谭谨一目十行将纸张囫囵扫了一遍,“这点信息几乎是毫无用处,这不会是你所说的好消息吧。”
“郭准,川江人,早年读书八次乡试失败,压力太大所以经常混迹风月场所,与一个名叫小惠的姑娘私定终身,为了赎身他向地下钱庄借贷。”
“二人育有一女,郭准便凭着自家的酿酒技艺谋生,在川江也是小有名气,为了还贷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听说因为这件事夫妻二人没少争吵。”
“后来小惠的情人找了回来,据说当了官儿,因不满郭准那拮据平凡的生活,也就跟着情人离开了,留下郭准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小惠这个人还非常爱赌,欠下不少赌款,这些都落在了郭准的头上,父女二人的生活几乎是过不下去了,为了还债,郭准在一次送酒时结识了林化金。”
颜化摇着头,脸上带着惋惜与同情,“林化金帮郭准还清了所有欠款,然后带着他来到了沂水县,成了众星捧月的郭酒师。”
“郭酒师是被包装出来的。林化金为其还清欠款以及你所说的的事都无法定罪,即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也不行。”谭谨扶着额头焦躁不安。
“不过这件事的全貌就快要被揭露了。”
颜化偷偷笑了下,“除了这些我还查到了林化金的一些没处理干净的东西。”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捆竹简,摊开摆在了桌子上。
“林华?川江人。”
“这是林化金在川江用的假身份。”
谭谨看向颜化,“用来开地下钱庄?”
“没错,林化金通过自己的权利之便,可以随意查看户籍档案,这样他就能精准的放贷,在人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援手,然后让他们坠入深渊,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再舍弃掉。”
颜化缓缓说道,“郭酒师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林化金的造星计划没有停止过,光是川江,我就查到了三个与郭酒师同样遭遇的人,最后地代价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有明确证据吗?”
谭谨问道。
“没有。”
颜化的表情有些愤怒,“但只要林化金还在,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被发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
“有你这份决心就足够了。”
谭谨严肃无比,“这件事还要继续调查下去,或许你要走一趟川江了。”
“义不容辞。”颜化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坚定不已。
“我会写信给各分堂要求他们协助,你只管安心办事即可,由你去办这件事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