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平领着汉军这帮兄弟,“呼啦啦”就往鞋城二楼隔间冲,汉军一进门就把五连子举起来,指着屋里喊:“操!都别动!谁动崩谁!”
隔间里的周涛吓得一哆嗦,梗着脖子喊:“哎!高大平,你他妈啥意思?贤哥都发话了,这事儿不是翻篇了吗?”
高大平压根没搭理他,从怀里“唰”地拽出54,“操”了一声,“砰”的就是一枪——直接给周涛干了个跟头,周涛“扑通”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你他妈算个鸡巴!还敢站着跟我说话?你够段位吗?”
高大平踩着周涛的腿,指着他骂,“老实给我躺着!你但凡敢动一下,我他妈当场打死你!”
他转头冲汉军儿喊:“汉军!他要是敢动,直接给我崩了,听没听见?”
汉军儿举着五连子点头:“哥,明白!”
哈殿臣在旁边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凑过来:“平哥,兄弟,这到底咋回事啊?贤哥都来了,咱不是说好了这事儿翻篇了吗?”
“翻篇?是翻篇了,但账得算清楚!”
高大平把54往桌上一放,盯着哈殿臣骂,“你从监狱出来那时候,是谁照顾你?我问问你,我照没照顾你?你在江南那堆烂事儿,又是谁帮你平的?我他妈觉得你刚出来不容易,拿你当小老弟待,没成想你他妈天生反骨,背地里琢磨着要整我?”
哈殿臣赶紧摆手:“哥,咱这都是误会,是冲张旭那事儿来的……”
“放你妈的屁!”高大平一拍桌子,“我现在心里比谁都明白!没动张旭、没动李元之前,你是不是就开始张罗着要在松原三分天下了?有没有这回事?你他妈给我说!”
哈殿臣心里“咯噔”一下,脑瓜子飞速转着:这事儿除了张家强,就关小平知道,张家强肯定不能说,指定是关小平给透漏的!
可他就算知道了也没用,现在压根干不过高大平,只能服软:“哥,小弟错了,我一时糊涂!以后咱还当好朋友、好哥们儿,行不行?贤哥也说了,这事儿翻篇……”
“翻篇?你承认你琢磨我了是吧?”
高大平“唰”地又把54拿起来,“操”的一声,一枪托就砸在哈殿臣肩膀上,直接给人砸了个跟头,哈殿臣“扑通”倒地,疼得直喊:“哎呀我操!哥,别打了!我错了!”
高大平踩着他的胸口,拿枪指着他的头:“你他妈记住了,就这一回!下回再敢在背后琢磨我,让我知道了,指定给你整没影!别以为我就把你打出松原那么简单,我让你永远留在松原——人不能留,魂儿给你留这儿!能听懂不?”
哈殿臣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点头:“明白!平哥我明白了!再也不敢了!”
高大平这才撤了脚,“啪”地一摆手:“走!”领着汉军儿这帮兄弟,转身就从隔间里撤了。
咱说哈殿臣这头,之前张罗得挺欢,想跟人三分松原,结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到底,还是他没摆清自己的位置,那时候压根没那个段位,硬要往上凑,可不就得挨揍。
不过后来哈殿臣还真上位了,不光混得风生水起,还当了村支书、村主任,在松原也算能呼风唤雨,风光了好些年。
但老话说得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最后,哈殿臣、张家强这帮人,全让六扇门一网打尽了。
今儿个这故事,咱不从别的地界儿唠,就从那四九城说起。
这四九城可不是一般地方,那是咱全国的金融、教育,还有政治的核心地界儿,没差吧?
要说这地界儿,兼容性那是真高,但同时也揣着老北京人独有的老规矩,还有那股子不服软、不低头的傲气。
咱再说说北京的流氓,跟别的省份的流氓比,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他们算是自成一派。
虽说这四九城是首都,但北京人说话唠嗑,那普通话可不标准,满是儿化音,尤其骂人的时候,那音儿能拉得老长老长。
咱贤哥在北京那阵子,没少跟着加代出去办事儿,他跟哈僧的关系,那也是相当铁。
要说哈僧这人,要是不说话、不骂人,就光往那儿一站,那股子狠劲儿,绝对能打满分。
可他一张嘴就完犊子了,“哎哟,我操你丫的!我操!”
这话一从他嘴里蹦出来,直接给贤哥身边的兄弟整笑了。
本来出来干仗,那是严肃的事儿,结果他一骂这“你丫的”,把正经气氛全搅和了,贤哥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北京人管干仗叫“插架”,管那六扇门叫“炮局”,把抓人叫“抓特务”,想在道上立住脚、显威风,他们叫“拔份儿”。这跟咱别的地界儿的说法,那是真不一样。
但你要是问北京人狠不狠、牛不牛逼,我觉得吧,要是想把那紧张的干仗气氛烘托起来,还是咱东北话顶用。
你听咱东北人咋说:“你妈的别动!来,动一下我整死你!别动!”那绝对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听着就吓人。
再说了,北京这帮混社会的,特讲究老传统,说白了就是吃老本儿。
年轻的时候要是干过点儿比旁人牛逼的出格事儿,那很容易就能在道上出名。
毕竟这四九城是天子脚下,老百姓里头还是好人多、坏人少,压根儿就没有那种大规模的械斗,至于动不动就拿枪把人打死的事儿,那就更少了。
所以用咱东北话来讲,北京流氓干仗,大多时候都是“百对形虎化鹤”——看着阵仗挺吓人,其实没真格的,这都是常态。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真敢下手的,但大多数人往那儿一站,嘴里喊的都是“操你丫的!你别动!动一下老他妈弄死你!”
咱举个例子, 有一回,两边人都摆好队形了,一边有人喊:“张灵,你他妈是不是跟我装逼呢?啊?你认识老英海不?”
另一边那人一听,立马接话:“我操!老英海那是我哥哥!”喊人的那主儿一听,也喊:“我操!那也是我哥!”
跟着就乐了,“那还他妈差鸡毛架呀!走,找地儿喝酒去!”
你瞅瞅,本来两边都凑了七八十号人,眼看就要干起来了,结果俩领头的一搂肩膀子,仗也不干了,直接奔着酒馆去了。
就这么着,一场本来能有上百号人参与的干仗,戛然而止,最后变成了一顿胡吃海喝的酒局,没谁了吧。
咱之前唠北京流氓干仗不咋来真的,可别以为人家道上就没牛逼的,敢真刀真枪干的主儿,那也有!
就说小西天的闫京,这人当大哥绝对够格,论起自己下场干仗,那是真差点儿意思,但他手底下藏着不少狠角色,头一个就得提大勇——那绝对是个敢打敢干的猛人。
当年大勇跟翟大飞那场生死局,说出来都邪乎,拖拖拉拉干了快半年,愣是没真正干出个结果。
中间多少道上的大哥、朋友都来劝和,就连加代都拉着大勇劝了好几回,大伙都觉得这仗指定打不起来了,没成想最后还是得拼个你死我活。
大勇猛不猛?那必须猛!到了关键时候,他直接抄起五连子顶在了翟大飞脑门上,嘴里骂着“操你妈的”就搂火,结果“哐”一下没响,五连子居然卡壳了!他急得在那儿摆弄半天,嘴里还嘟囔着“你妈好使了呢”,就这功夫,翟大飞的兄弟从旁边窜出来,拿着枪刺“哐哐哐”一顿扎,直接把大勇这“一代战神”给扎没气了,说白了就是彻底交代在那儿,魂儿都飞西北去了。
这事儿也从侧面说明个问题:北京这帮流氓、炮子,玩刀那是真有一套,可玩枪是真不行!五连子平时都没咋摸过,卡壳了连把子弹从筒子里抠出来都不会。
你换咱李哥、五哥试试?指定不能出这幺蛾子!他俩玩刀是不咋地,但玩五连子那叫一个溜,一天到晚把枪耍得飞起,那股“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
再说说闫京手底下另一个兄弟,姓白叫白航,也就是白小航,那也是北京道上响当当的猛将。
当年在北京所有流氓圈子里,提起白小航,谁不得竖个大拇指?那是出了名的敢打敢干,当年一个人血战浙江村,那战绩在道上都传遍了,贼拉厉害。
可偏偏跟不少混社会的一个德性,后来白小航沾了不该沾的东西——粉面子。一沾这玩意儿就完了,上来那股劲儿,整个人磨磨怔怔、疯疯癫癫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那句话,那年代的社会人儿,不是说多依赖这玩意儿,主要是爱逞能、爱跟风。
圈子里都觉得,你要是不沾点儿这东西,就不算混社会的,不算流氓,没面子。
其实人本身都是好的,坏就坏在粉面子这王八犊子上,它能把好好一个人彻底变成鬼,太坑人了!
今儿个咱唠唠东直门的一个主儿,在北京道上算个另类社会人,名叫小东。
他在四九城算新生力量,名气不算大,但绝对够狠、敢干。
跟那些爱耍嘴皮子的社会大哥不一样,他向来不玩儿虚的,能动手时绝不多逼逼,这是他混社会的原则。
这天,小东带着二小子、刘刚、刘木申几个,本来是要去办事,结果半道上因为点面子上的事儿,跟人在门口干了一仗,闹得非常凶,最后还闹到了四九城的收容所——也就是现在的北京监狱,以前都叫收容所。
其实他们本来是来接好哥们儿李长柱的,这天正好是李长柱从收容所出来的日子。
等把李长柱从里头接出来,哥几个就回了东直门的鬼街,找了家湘菜馆子,一屁股坐下来。
小东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李长柱,“啪”地帮他点上,瞅着他问:“咋回事啊?我瞅你这脸拉得老长,一路上一句话没有,寻思啥呢?”
李长柱点了点头,闷声说:“没寻思啥。”
小东撇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还琢磨大梅跟沈风那事儿呢?”
这话一出口,李长柱还是没吱声。
小东见状,把烟盒“啪”地揣回兜里,站起身说:“行了,吃饭啥时候都赶趟,先把你这心结解了。长柱,你要是心里不得劲儿,咱现在就去拿家伙,直接找沈风干他就完事儿了!你别这么憋憋屈屈的,再憋出病来咋整?刚子,跟我回家,去仓房把家伙事儿取来,咱在门口等你俩!”
小东这人是说干就干,话音刚落就往外走,刚子也跟着要起身。
结果李长柱一把拽住小东:“哎,干啥呢?小东、刚子,都坐下!”
俩人愣了愣,小东问:“咋的了?”
李长柱叹口气:“我今儿刚出来,气儿还没喘匀乎呢,要是再因为干仗进去,那不白出来了?坐下,听我说。”
小东不情愿地坐下来,嘟囔着:“我这不怕你憋屈嘛!”
“我憋屈啥?没啥可憋屈的。”李长柱抽了口烟,缓缓道,“大梅跟着我这几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遭老罪了。以前她想去王府井买件衣服,我连钱都没有,这日子过得太难受了。不管沈风那小子咋样,起码他有钱,大梅跟着他,能过好日子,我就挺高兴了,也算了却我一桩心病。”
这话一唠开,小东当时就把嘴一撇,不屑地骂道:“操,那沈风沈鬼子的钱,花着都扎手!没他妈是好道儿上来的!他大哥高良伟是干啥的?四九城道上谁不知道?那就是个卖粉面子的!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挣这种丧良心钱的,生个孩子都得没屁眼子,不是埋汰他!”
骂完见李长柱脸色有点沉,小东又摆了摆手:“得得得,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不乐意听,心里指定不得劲。既然你都能放下了,长柱,那咱今儿就不提这茬了,彻底翻篇!今天是你出来的好日子,咱就得高兴,啥也别想,就喝酒!来,碰一个!”
说着就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中间推,“嘎嘣”一声,几个杯子就撞在了一起。
咱说这二两半的杯子里,倒的既不是茅台也不是五粮液,那是北京老爷们儿喝酒的标配——二锅头!几个人端起杯子,“哐当”一下就全闷进了肚子里,辣得直咧嘴也过瘾。
要说这李长柱,那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狠人,不光敢干,还特别有主意,做人讲究,对兄弟更是没的说的仗义。
就是性格有点内向,在东城区没啥泛泛之交的朋友,真能称得上兄弟的,也就小东一个人。
还记得李长柱进去之前,小东为了他,跟西直门大象的兄弟——也就是刘斌的手下,干过一场硬仗。
那场仗打得邪乎,小东让人给扎了六刀,差点就没缓过来。
后来才知道,扎小东那小子叫段鹏,捅完人知道闯了大祸,怕被报复,连夜就跑没影了。
当时那场面,都吓够呛,还以为小东这回指定得交代在那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