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彪梗着脖子骂道:“有多大尿性你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买卖咋不让干!?”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转身,“哐当”一下就把屋里的刘生平给拽了出来。
“赶紧鸡巴滚犊子!还在这儿给自己找台阶下呢?操,再逼逼叨叨的,今天谁都别想走!”
老伟子和旁边的军子回头拽了拽人,急着说:“来来来,先出去再说,先走先走。”
刚走到外头,刘生平就拉着陈海胳膊念叨:“海子,你看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别整了。大哥现在生活还行,不差这三万五万的,就当破财消灾了,认了!都怪大哥自己骚性,不来这儿就没这事了。”
“拉鸡巴倒吧!以后我也不出来玩了?
大哥你别管,没看着吗?连我面子都撅了!凭啥啊?咱正常消费,他凭啥这么牛逼?打了人不说,东西也给砸了,他哪儿雇来的三孙子?操,全是惯出来的毛病!你不用管,这事我指定给你办利索,回家等我信儿,行不行?你在这儿看着闹心,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
刘生平还在劝:“不是海子,我倒没啥,别因为我这点破事给你整出啥罗乱来。”
“哥你说啥呢?回去吧!”
这边刚把刘生平劝住,就冲老伟子喊:“老伟子,你打个车把大哥送回去!”
等刘生平被送走,他立马转身瞪着眼说:“给家里打电话,让兄弟们过来!”
说着就哐哐往自己兄弟那儿拨电话——海哥这人缘,那可不是盖的。
七马路、六马路,还有东四马路那帮小流氓头子,跟陈海关系都嘎嘎铁。
为啥?因为陈海做人讲究,有原则,还特有大哥样,平时话不多,下手却贼狠。
他掏出电话,第一个就打给七马路的小涛:“涛子,把你儿童舞厅那帮兄弟都叫上,到西长路浪漫夜这儿来,快点!”
“好嘞海哥!现在就过去!用不用带响的?”小涛在那头问。
“不用带响的,我这帮兄弟带着呢。你让他们多带点刀、镐把子、砍刀,片柳子就行。”
“明白咋回事了哥!”小涛挂了电话,立马在儿童舞厅、阿里郎网吧、正协台球厅吆喝起来。
那帮五马六道的小社会一听海哥有事,呼啦啦来了六七十号人,全在儿童电影院门口集合。
小涛站台阶上喊:“海哥找咱办事,今天到哪儿都得立整!别鸡巴掉链子,别给我丢脸,更别给海哥丢脸,听着没?”
“明白大哥!”一群人嗷嗷应着。
那时候打车哪有现在方便?小涛让人俩人一组,一个提片柳子,一个拿镐把子,直接站在七马路和大马路交叉口,跟交警似的指挥:“靠边!都他妈靠边!”
出租车司机一看这阵仗,全是拎家伙的流氓,谁敢不停?
咵咵停了一长排,小涛大手一挥:“上车!”一群人呼啦啦钻进出租车,整个车队直奔西长路而去。
第二个要叫的,咱说是谁呢?东四马路的魏国。
这边电话直接拨过去了:“哎,魏国。”
“哎,海哥,咋的了?”
“你这么的,把你那帮在游乐宫混的兄弟、还有那帮老弟啥的都叫上,跟我出去办点事儿。”
“在哪儿啊?”
“朝阳西昌路那边有个酒吧,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
“行行行,我这就立马找人整!”
电话一撂,魏国这边也没含糊。
游乐宫的、红星电影院的、红星舞厅的,就这帮街面上混的流氓子,哐哐一顿招呼人。
这头叫来的也不少,足足五六十号人,全他妈打车往西昌路赶。
反手再看陈海自己带的这帮兄弟,五十来号人。三伙人加一块儿,得他妈将近两百号人,浩浩荡荡的。
车队叮叮当当地开到地方停下,刚一落地,就有人把五连子直接抻了出来,嗷嗷喊:“哥!人在哪儿呢?干他就完了!鸡巴场子直接给它砸了!”
陈海在自己的小轿车里坐着,慢悠悠地说:“等会儿等会儿,他家老板那个啥和‘二哥’,跟我老大认识。咱先不打,我之前就说了,他只要不低头认错,这买卖就别想干了,我就不让他开业!告诉兄弟们,去门口堵着,谁都不让进!他要是敢出来炸刺,就给我砍他、剁他,往死里干!听明白没?”
“明白!海哥!” 安排完,陈海往车里一靠,把椅子往后调了调,自己叼根烟,老鸡巴潇洒了,剩下的事全交给兄弟打理。
他还特意嘱咐:“把家伙事儿都扔车里,别鸡巴一会儿让人抓着把柄。”
毕竟光在门口站着不动,没啥威慑力,但提溜着镐把子、片刀啥的,就不一样了——真被抓了,也好找说辞。
可要是拿枪,性质就完全变了。
不过人多,两百多号人往那儿一站,就算不拿枪,光凭着搞把子、片柳子,也足够吓人了。
这帮人在门口嗷嗷叫:“出来!都给我出来!这买卖你他妈干到头了!牛逼啥啊?西昌路这块儿,谁他妈好使?出来!剁死你个逼养的!”
屋里的服务员吓得直嘚瑟,腿都软了。
这时候本该是酒吧开业上人的点,结果整这出,里面的服务员、服务生啥的,全吓懵逼了。
有人赶紧跑楼上喊:“彪哥!彪哥!你快看楼底下,来老多人了!”
刘海彪在楼上骂:“我他妈不瞎!瞅着呢!”
刘海彪在西昌路是挺牛逼,但跟陈海比,差着段位。
打个比方,刘海彪要是小学生,那陈海就得是大学生,俩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刘海彪也不傻,这点事儿看得明明白白——他根本整不过陈海。
这一看就知道,陈海的名声绝对不是吹出来的,是真牛逼,两百多个老弟直接把酒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有不知情的想来玩,到这儿一瞅,吓得直骂:“我操!这咋的了?出事了?”
还有人嘀咕:“今天咋这么多人?让让,让我进去呗?”
这边立马有兄弟回头骂:“你妈的,扒拉谁呢?谁是你兄弟?
啥意思啊?
告诉你,这黄了!听没听见?滚犊子!”
来玩的基本都被骂走了,剩下没走的,全在旁边墙根底下站着,看热闹,嘀嘀咕咕:“我操,来这么多社会人,一会儿不能真把这’砸了吧?
不能吧?他家老板二哥不是挺有力度的吗?”
旁边有人接话:“操,敢来砸他,人家能没背景吗?等着看吧!” 一场硬仗,眼看就要开干了。
刘海彪在楼上一瞅这架势,心里门儿清——这事儿自己压根摆不平。
他琢磨琢磨,赶紧把电话掏出来,嘎巴一下拨通了自己老大的号,也就是酒吧的大老板二哥。
“哎,二哥啊。”
“哎,海彪,咋的了?”
“我跟你说点事儿,是咱家场子的事……”
“场子的事你甭跟我说,海彪,咱俩这么多年兄弟,你全权做主就完了!”
“不是不是,二哥,是四马路的陈海,今天找我来了!”
“陈海?是不是小贤那个兄弟?”
“对!你说咱家这地方,哪天不打仗?家常便饭似的。可这次他说,他有个邻居在咱家把电话打没了,金链子也让人打飞了,过来要说法。我当时吧……哎,我也没给他面子,结果他出去摇了一帮人,把咱酒吧给围了!”
“围了?”
“可不咋的!来的客人全给骂走了,还放话说不让开业,说以后这买卖就得黄!咱家服务员还有咱自己人,都不让出去,说出去一个剁一个!”
“来了多少人?”
“得他妈两百多!二哥,这咋整啊?”
“行了,我给大伟打电话。你千万别出去,别跟他们冲突,别吃那亏!”
“哎,我不能出去,大哥你放心!”
“好嘞好嘞。”哐当一声,二哥挂了电话。
二哥在那头寻思,自己跟谁关系铁呢?跟小贤也就算见面点头的交情,不靠谱。
琢磨来琢磨去,他把电话打给了大伟。“哎,大伟兄弟。”
“哎,二哥,你等会儿,我这屋吵,我出去说。”大伟拿着电话走到千人舞厅门口,对面马路边有个老头在卖爆米花——那年代都这样,一块钱一锅,你自己带玉米粒或大米过去,老头给你加糖精崩。
正这时候,老头那边“嘭”一声爆响,给大伟吓一哆嗦,骂道:“操!老张头你干鸡毛呢?吓我这一跳!”
老头在那边喊:“响了响了!崩好了!”
大伟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吓我心都一(揪)!二哥,咋的了?”
“那啥,大伟,海彪跟陈海俩人闹矛盾了……”
“跟谁?
陈海?
操,因为啥啊?”
“具体的你别问了,也没动手,关键是他整了两百多人把我酒吧门口围了,说不让我开了,还说‘场子’就得黄!”
大伟一听乐了:“行了二哥,没事!都是自己家兄弟,我去一趟!”
那大伟,这可麻烦你了……”
“麻烦啥啊!你就这么着,哥你也往那边走,我现在就过去。”
“不是,两百多号人在那儿,我去好吗?”
大伟拍着胸脯说:“没事!我大伟去了,陈海还能当着我的面动你?放心吧,你来吧。正好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介绍,让你跟海哥也认识认识,你们也别老鸡巴瞎琢磨了!”
“行了行了,撂了吧。”哐当一声,电话挂了。
大伟刚挂了电话,一回头就见彭军和二懒子在旁边瞅着,俩人赶紧问:“哥,咋的了?出啥事儿了?”
大伟咂咂嘴:“二哥的酒吧让人给围了。”
二懒子一听:“哎呀!那咱马上去叫兄弟,过去干他呗?”
大伟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海哥在那儿呢,能出啥岔子?”
二懒子挠挠头:“海哥?那……那这咋整?”
大伟瞪他一眼:“你们别管了,把家看好就行,我出去一趟。”说完一脚油门蹬开摩托,直奔西昌路而去。
摩托“嗖”地窜到西昌路,离着老远大伟就瞅见酒吧门口的架势,当时就乐了:“我去你妈,真来了两百多人?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都里三层外三层的。”
三楼办公室里,刘海彪扒着窗帘缝往下瞅,看见大伟的车停在马路牙子上。
“二哥,我到了!你在哪呢?我车没敢往跟前开。你下来吧,我在这儿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二哥才从工商银行那边哆哆嗦嗦挪过来,脸上还带着怕:“这要是真让人堵着剁了,那他妈可咋整啊?”
跟大伟一握手,嘴里直念叨:“大伟,你看这事儿……”
大伟拍他胳膊:“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在呢。”
俩人往酒吧门口走,大伟一眼就瞅见陈海那辆尾号三个八的切诺基,走过去“哐哐”敲窗户。
车窗摇下来,陈海在里头居然困得睡着了,脑袋歪着一点一点的。
大伟一乐:“我操,海哥,你可真行,这时候还能睡着?”
陈海迷迷糊糊睁眼:“哎呦,大伟,你过来了。”
大伟往车里探探头:“海哥,这咋整的?自己家人跟自己家人较上劲了?来,抽根烟醒醒神。”
陈海推开车门下来,抖了抖衣服裤子上的褶子,接了烟叼上:“你咋过来了?”
大伟指了指旁边的二哥:“二哥给我打电话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浪漫夜’的老板二哥;二哥,这是我海哥,陈海。”
二哥赶紧点头哈腰:“海哥好,兄弟!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啊!海子,你看这是不是有啥误会?”
陈海吐了口烟圈:“没啥误会。里面看场子那个叫刘海彪的,是你兄弟吧?”
二哥赶紧接话:“是是是,好多年的兄弟了!那人吧,就脾气操蛋点,嘴笨不会唠嗑,其实人还行!你们要是处时间长了,指定能成好哥们!”
大伟在旁边帮腔:“二哥这话没毛病,海哥你别往心里去。”
陈海瞅了大伟一眼没吱声,大伟立马明白啥意思了——陈海是大哥,哪能自己开口说“算了”,那多掉价?他直接走到酒吧门口,冲里头喊:“老伟子!小超!”
那帮围着的兄弟一回头,看见大伟都直喊:“伟哥!伟哥!”
大伟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没你们事儿了。”
有人不放心:“伟哥,这边……”
大伟眼一瞪:“咋的?我说话不好使?海哥在这儿能出啥事?赶紧回去!”
这话一出,兄弟们立马动弹起来。“七马路的上车!”
“四马路的这边走!”
“东四的往这边聚!”
一辆辆出租车、摩托车往路边凑,两百多号人“呼啦”一下就散了,刚才还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转眼就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