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和韩秀君在芯草的枕下发现了剧毒,二人找来安景顺,并将那毒物调了包。
过午,芯草才急匆匆回到营中。
“芯草,你去哪了?”陆文龙看似不打紧的问道。
“我……只去营外林中采撷些野果,好给两位夫人尝鲜。”芯草低声回道。
她本不善说谎,此时眼神都不敢多看主人。
陆文龙也知芯草有事相瞒,看她的双眼通红,明显哭过,却也没多问,只叫她回去休息。
芯草走后,陆文龙叫来乌天鼎,命他问明情况并带人出营搜寻。
不多时,乌天鼎回来禀报,“主公,我已问过守卫,主公跟随塞黎赴金营之时,芯草姑娘便只身出了大营。我等在林中找到焚香祭祀的痕迹,许是芯草姑娘留下的。”
陆文龙想了想,吩咐道:“这几日留意芯草的一举一动。”
乌天鼎不解,问道:“主公的意思……”
“我担心她做傻事。”陆文龙始终不相信芯草会毒害他,他担心的是芯草。
此后几日,宋军一面休整兵马,一面征齐粮草,岳雷又命张英、韩起龙、韩起凤砍伐树木、打造船筏,随时准备渡江。
却说这日陆文龙与李香童、韩秀君俱在,乌天鼎神色紧张,“主公,芯草姑娘似有异动。”
陆文龙问道:“如何不妥?”
乌天鼎道:“今日一早,芯草姑娘便沏好了一壶茶水,我原本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送至主公帐中,可今日她几经反复,却还是没有送过来。”
陆文龙点了点头,“就是今日吧!”
李香童不明就里,一脸疑惑的看着陆文龙和韩秀君。
陆文龙一笑,说道:“我自去见她,秀君,还是你说与香儿吧。”
此前,没有告诉李香童,也是怕她担心,如今就快真相大白,也就不必隐瞒了。
且说陆文龙径直来到芯草的寝帐之外,叮嘱道:“此事不宜声张,我自去便可。”
乌天鼎会意,守在帐外。
“芯草!”陆文龙推门而去。
“啊!主人!?”芯草显然没有想到陆文龙会来,面露慌张之色。
“怎么了?”陆文龙故意问道。
“没……主人,你怎么来了?”芯草反问道。
陆文龙道:“只是有些口渴,今日茶水如何未到?”
“啊?茶水……不是在这吗?还未来得及送去主人帐中。”芯草慌道。
陆文龙随口说道:“如此甚好,快与我斟茶。”
芯草闻言愣在了原地。
“芯草,何故发愣?”陆文龙问道。
芯草一怔,下意识地倒了一杯茶。
陆文龙拿起杯子,作势要喝。
“主人!”芯草惊慌失措,脱口而出。
“你这是怎么了?”陆文龙问道。
芯草道:“主人,这茶水热,切莫烫到了。”其实,这茶水早已放凉了。
陆文龙一笑,“无妨。”又是要喝的样子。
芯草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眼见陆文龙要喝下去,她已顾不了许多,竟直接抢下了茶杯。
陆文龙从未见过芯草这般举动,看来是真急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文龙正色问道。
芯草哭道:“主人,芯草辜负了主人和大娘的信任,对不起主人,无颜留在世上,主人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说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陆文龙并没有阻拦她。
芯草喝下了茶水,倒是平静了许多,她缓缓走到陆文龙身边,哭道:“主人,芯草就要去了,临死之前求主人抱一抱芯草……”
陆文龙一把拉住芯草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主人……”芯草闭上眼睛,任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的手在颤抖着,她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却在生死关头选择了牺牲自己,此刻的她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其实,陆文龙去金营之时,芯草便独自来到林间,祈祷主人平安归来。芯草深爱着陆文龙,又怎么忍心加害!
“既不善说谎,又何必勉强?”陆文龙问道。
“啊?”芯草一怔,“主人,你……”
“你本就是诚实之人,说起谎来漏洞百出,我若戳穿,又怕你自圆之时更加拙劣,只好顺着你了。”陆文龙直觉好笑。
“你都知道了?”芯草惊讶问道。
陆文龙道:“又不是难以揣度,仔细想想便能猜到几分。”
芯草道:“主人,芯草永远都是主人的,只求主人莫忘记了芯草。”
陆文龙笑道:“你不会死的,我也舍不得你死。”
这么久都没事,芯草也有些纳闷,她坐起身,直直的看着陆文龙。
“怎么?不认识了?”陆文龙打趣道。
芯草一惊,又拿起水杯反复观瞧。
“毒药已被我换了。”陆文龙道。
芯草闻言身体一震,她再次看向陆文龙,声泪俱下,“主人,芯草罪无可赦,死不足惜……”
“唉……”陆文龙叹道:“你有何罪!完颜和卓杀孽深重,尚且可以原谅,你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会是大罪之人?”
芯草哭道:“不敢欺瞒主人,芯草本是圣母与军师安插在主人身边的人……”芯草将自己的经历和圣女的身份全盘托出。
“这就是了。”陆文龙并不意外。
此时,李香童和韩秀君也进来了,她们还是不太放心。见芯草已哭成了泪人,陆文龙安然无恙,她们也就明白了,齐上前安慰芯草。
芯草一个劲说自己对不起主人。
陆文龙责道:“你怎如此执拗?乌龙阵告破,乌灵圣母也知自己罪孽深重,已回道场自省,日后当济世救人,以赎罪过,可你竟欲自戕,实令人气愤。”
韩秀君看了看芯草手中的空杯,问道:“你自喝了?”
见她默认,又道:“幸好提前调了包。”
李香童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姐姐怎么这般狠心,就舍得抛下我们而去!”
芯草看向二人,说道:“我只觉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主人。”
“你更对不起乳母大人!”陆文龙说道。
芯草闻言更加自责。
陆文龙道:“乳母视你如亲生女儿,又嘱我好生待你,不可辜负,你却如此自困,岂不枉费了她老人家的苦心,又将我等置于何地!”
听了陆文龙的这番训斥,芯草幡然醒悟,她扑跪于地,“芯草知罪了,请主人责罚!”
陆文龙见她心结已散,也算是安心了,说道:“有罪自当受罚,就罚你用余生守在我身边赎罪吧!”
芯草已是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