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乔喝完了价值五十两的茶,又吃光了点心,这才付钱准备离开。
她心里打着算盘,发现自己付完了茶和点心的价钱后,还剩下了不少的钱,大手一挥,又打赏给了那位明鹤娘子五两银子。
年轻女子面上虽是笑着的,但心里却在嘀咕,对于明鹤娘子来说,打赏五两实在不算多。
因此,等着禹乔离开后,年轻女子揣着这五两找上了正在卸妆的明鹤娘子。
她原先以为明鹤娘子会把这五两银子给她,毕竟先前也是这样的,却没有想到明鹤娘子在得知是禹女君的打赏后,居然将这五两收下。
“这……”没有料定是这个发展,年轻女子还呆滞在原地。
明鹤只是轻瞥了她一眼:“还不去?”
“是。”年轻女子悻悻退下。
明鹤放下了手中卸妆的工具,转而拿起了那搁置在梳妆台上的五两银子。
区区五两,他的确不放在眼里。
但这是那个人送来的。
明鹤先前看见过禹乔,看见她意气风发地骑马迎接自己的夫郎。
她不太爱出门。
两次在京城的露面都是为了正事。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跑到玲珑阁里看戏。
明鹤嘴角轻扬,将这五两银子牢牢攥紧。
坤元女子也不全然都是坏的。
另一边,兜里的金银财宝实在太重,禹乔离开玲珑阁后也没有到处乱走,只是骑着马去了几家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
回到府中,她就很大手笔地将买来的糕点都分给了崔桦与崔植。
禹乔此次出门,崔桦又开始胆战心惊了一个下午。
但好在他没有在禹乔的外衫上嗅出什么别的气味,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后悔将崔植推给了禹乔。
晚饭时,禹乔也委婉地跟崔瑛说了自己单独去看完了这场戏,心知肚明的崔瑛满意点头,特意夹了一大块的牛肉让禹乔品尝:“今后委屈你了。”
“不委屈。”禹乔美滋滋地啃着牛肉。
崔桦依旧在小饭桌上傲视府中众男子,觉得自家妻主得了母亲夸奖,自己也倍感荣幸。
卫不愚在听到禹乔去看戏时,却轻轻蹙了下眉。
看戏么?
其实,他也会唱戏的,只是许久未唱了。
若是禹女君喜欢,他倒也可以唱上几句。
卫不愚还在想着事,却被崔植拽了拽衣袖。
“小爹,”崔植笑得温良,“听闻小爹先前也在戏班子待过,植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请小爹也教我如何唱戏。”
卫不愚知道他这是想去讨好禹乔,心里发涩:“许久未开嗓了,哪里还会唱?”
这话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崔植很是失望。
崔桦见着了崔植的小动作,很有正夫气场地不屑一笑。
只有小侍才会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旁门左道。
不知小饭桌上明争暗斗的禹乔在饭后带走了自己的一夫一侍,正式开始了摆烂的生活。
几日后,京中果真传出了禹乔在文心阁所作出的去头尾版本的《喵喵赋》,一时间“禹乔无能”的话术经常出现在街头巷尾里。
崔桦久居深院,还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这件事。
他气得不行,跟盼弟大发雷霆:“外面这些人都是在诋毁女君啊?这些人一定是忮忌女君才华,故意散播谣言,想要毁掉女君。”
与之相反,还在病榻上躺着的崔檀虽深陷爱上弟媳的痛苦之中,听闻了《喵喵赋》后,却觉得只有像禹乔这般灵魂有趣的女子才能写出这么可爱的文赋来。
同时,苦恼于亲弟爱上有夫之女的冼盈川也收集市面流传的《喵喵赋》,抄写下来,递给了还在禁闭中的冼恭宁:“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禹女君所作出来的文赋。”
冼恭宁正在脸上扑粉,听闻是禹乔作的赋,立马放下一切,扑了上去,急切地将那张纸揽在了怀中,好像这一张纸是禹乔本人亲写的情书。
冼盈川苦口婆心,劝说道:“你瞧瞧,她并不想你想象中那般美好。文心阁今年考题虽怪了些,但关心时政者都会知道这写的绝对不是猫,那禹乔倒好专写猫。她写猫,好好写猫也无妨,通篇都在写着喵喵喵咪咪咪的,这也太过敷衍了事了吧。”
“她只是空有美貌,毫无内涵的花瓶而已。”
细细看完《喵喵赋》的冼恭宁却极力反驳道:“长姐,禹女君这么写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境界太低看不懂,怎么还能怪得了她呢?”
冼盈川被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气笑了:“我,今年文会魁首,境界太低,看不懂?”
冼恭宁认真点头:“就是啊。你且看这一句‘喵咪喵咪,喵咪咪喵喵咪;咪喵咪喵,咪喵喵咪咪喵’。多么工整啊!长姐,你们都是借物抒情,借猫抒情,而只有禹女君是站在猫的角度上,假借猫之口,写出了这样的佳作……”
冼恭宁还在深层次解读《喵喵赋》,冼盈川站在房外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今晚照例还是白粥和野菜吗?”冼盈川问守在门口看管的小厮。
“回女君,正是。”小厮回答。
冼盈川摇了摇头:“看来没用,今天就送碗清水煮野菜吧。”
因为冼恭宁,冼盈川现在见了禹乔就有种莫名的尴尬。
禹乔现在倒是挺活跃的。
自文心阁文会后,她开始频频出现在京城中繁华地带,地点多为享乐之地,还参加过其他文人聚会,又贡献出了《汪汪词》《啾啾诗》等离谱“佳”作。
冼盈川没少见过她。
抛去才华,冼盈川还是很喜欢这位思想跳脱的女君,但她弟弟正是这位女君而变成如今这副唯乔独尊的性格,搅得母亲的计划都未能实现。
与名声日渐崩坏的禹乔相比,冼盈川倒是凭借文会魁首和后续填写的诗词歌赋而获得了一定名气。
甚至有人断言,她会是来年骑马游街的状元娘。
因为年龄相仿,常常就有人将她与禹乔作比较。
太尉冼载清因为这个,上朝都是笑呵呵的,自以为终于压过崔瑛一头。
冼盈川因此更不敢多怠慢,在秋闱前三个月就开始闭关学习。
待八月初八寅时,正准备入场的冼盈川在考场外看见了打着哈欠的禹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