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静芸有事要处理的罗璃、罗星，带着他们的，以及得到关世雄指示的静芸、程涉川……还有被关世雄误以为要一起离开的白苍灵的摄制组离开得很快。
缓步跟在大队伍之后，几乎与静芸的身形齐平的鹤时羡本来不想走的。
程涉川都跟着他的昭昭，那他也要！
“少爷……少爷……少、爷……”
远处，站在摄制组中间的童颜焦急却又只能压抑着，声声催促鹤时羡，他家这位鹤氏继承人迈大步子赶快往前走。
且不说昨天是处理完了公务才来的录制现场，就昨晚那情况也足够特殊了。
现在，眼看着录制就要暂停，又随时可能继续，此时不抓紧着去处理公务，更待何时啊！
别磨蹭了——我的大少爷啊！
在童颜彻底把嗓子给喊哑后，鹤时羡这位鹤氏继承人终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责任。
迈大步与静芸拉开距离前，鹤时羡深深地看了目视前方缓步往前走，根本不搭理他一丝一毫的静芸一眼，又满是阴冷妒意地瞥了紧跟在静芸身侧的程涉川，随即迅速离开后山。
白苍灵一直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见鹤时羡终于离开了静芸，这后山也终于只有他们玄门中的三人后，不禁眼前一亮。
“静……静虚！”
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静芸的白苍灵，三两步就跑到了静芸身前，生生拦住了静芸前进的脚步。
“静虚，我有话想和你说。”
说着，白苍灵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站在静芸身侧的程涉川一眼。
从小到大看惯了自己爷爷眼色的程涉川，明白白苍灵这是想让他回避，好与静芸说悄悄话。
按理说，他应该回避的。
但按白家对静芸那态度的理说，没有静芸的授意，他是绝对不会离开静芸半步，放任白苍灵与静芸独处的！
风吹叶落，程涉川就这么站在静芸的身边，一步未动。
“有话直说。”
就是！
若是私事，他一个白家人，与他家昭月本没什么好说的。
若是公事，又何必避着同是“九州非自然事件调查局”成员的他呢。
静芸没有让程涉川回避的意思，引得程涉川决意守在静芸身边的底气更足了。
看着静芸连与自己独处都不愿，看着一个陌生人都能站得比自己离静芸近，白苍灵的心中漫起无尽的苦涩，连想要强颜欢笑的嘴角眉梢都沾染了酸涩。
好——他说！
“静虚，根据我方才与那鹤时眠的独处，我发觉他并非一个正常人类，而且……”
止不住回想的记忆里，是那“鹤时眠”对猪嘴鱼手起刀落，哪怕在瞬间染了一手的血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冷漠，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断送自己手中都无动于衷的冷血……
“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觉得……我觉得他绝非正道中人，弄不好还会伤害于你……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啊！”
就这？
身为修行者，还是略微修行有道的修行者，能发现被分裂了元神的鹤时羡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这很正常。
或许说——这是应该的。
至于这鹤时羡给人的感觉很危险，不是正道中人……
那是当然的。
毕竟那分裂开的元神，留在肉身中的只有伏矢、雀阴、除秽三魄。
一个人，感觉不到任何真正的快乐，无法感知爱也无法给予爱，永远只能感受到忧、恐、惊三种负面情绪，怎么可能不会是“邪恶”的。
寻常人若是知道了，畏惧鹤时羡很正常，他们，可是修行者。
修行若无法为苍生谋福祉，反为苍生添苦难，便愧对了这半生的修行，一身的修为。
为鹤时羡与鹤时眠融合元神的委托，的确是谁来做都可以，不过现在看来，他白苍灵不行。
“与你无关。”
“不论如何，你也别想着对他下手。”
满是包庇的一句话，惊得程涉川都不禁与白苍灵一起瞪大眼睛看向了静芸。
程涉川的修为虽比不上静芸，却是比白苍灵要高上许多，再加上与“鹤时眠”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也能感觉到那“鹤时眠”身上有所异样。
但也是因为这“同住一个屋檐下”，叫他一直都以为那“鹤时眠”身上的异样，只是对静芸太过注意，似是倾心的缘故。
他虽不懂情爱，却也能察觉得出来这“鹤时眠”对静芸的关心。
只不过——关心则乱。
那静芸呢？
静芸双眼中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因所说话语的性质，带着略微的警告，除此之外，半点情爱也无。
确定了静芸并未对“鹤时眠”动心，程涉川与白苍灵都松了口气。
寻常人都容易因情爱迷失，修行者再怎么修行有道，没飞升也终究是凡人，一旦沾染了情爱，下场怕是比寻常人都惨……
他们，都希望静芸能顺利飞升。
白苍灵的眼帘垂下，好像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静芸再次迈开脚步，从白苍灵身边径直走过。
“我和天谨还有事要处理，你不必跟着，回二号房吧。”
“静虚……”
白苍灵只来得及唤静芸一声，确定附近没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的静芸直接抬手搭上了紧跟回自己身边的程涉川的肩膀。
白光闪过，后山红水河畔便只剩下了白苍灵一人。
蜦灵村的村口，坐在车里的李忠谠与朏朏，在眼前乍见白光之后，终于等来了静芸与程涉川。
距离通话结束，正好两个小时差五分钟。
“局长！天谨道长。”
静芸对李忠谠微微颔首，在朏朏期待又幽怨的目光下打开了后车车门。
程涉川其实挺想和静芸一起坐的，但从自身暴露在朏朏视线开始，他就能清楚感受到来自这位“无忧道长”的排斥目光，便主动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李副局。”
看着最后上车的程涉川都系上了安全带，李忠谠不带半点犹豫地启动了警车，丝毫不怕会忘带了谁。
车掉头时难免略微倾斜，朏朏顺势靠到了静芸的肩上，不高兴地埋怨。
“昭昭，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这小妖孽样儿，听得静芸不禁勾起嘴角，眉头微挑。
“嗯？我迟到了？”
“没有没有！局长到的时候，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呢，就连现在，都还差三分钟呢！”
李忠谠迅速报时，避免冤枉了自家局长，程涉川也紧随其后开口，生怕惹得静芸与朏朏这对师兄妹吵起来。
“要不是那位天阳道长突然有事要与昭月说，昭月会到得更早些的。”
虽然静芸与朏朏之间根本不会吵架。
不过朏朏还是因为程涉川的话，不禁哼笑出声。
“我就知道这白家人臭不要脸！抓着点机会就扒着我家昭昭不放！”
额……话是这么说……但又不是这么说……
程涉川是想和朏朏解释这一次白苍灵还真是为静芸的安全所考虑的，但从后视镜里看静芸没有想为白苍灵解释的意思，便又闭上了嘴。
“天谨。”
“是！”
程涉川刚闭上的嘴又张开了，连身子都不禁坐直了些。
“蜦灵村村民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程涉川知道，静芸这是不想再谈白苍灵的事情，直接开始谈公务了。
“是！他们上下勾结，以信仰的名义草菅人命，实则为满足自己的贪欲。”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那条地下通道中直接证明蜦灵村村民罪行的字条，但他也亲眼见过了那古墓中堆成小山的遗骸，亲耳听过命丧唤人蛇口的考古队队员的日记。
更何况——九州官方，从不抓捕关押无罪之人。
可这些村民既然都已经被抓捕归案了……还有需要他们的地方？
“但他们拒不认罪。”
“可不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吗？！”
程涉川不理解，将震惊又疑惑的目光从后座移向了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