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我一直在跟你们所有人解释,你们不敢听,那么我今日便作一个澄清。”
举起三根手指,指向天空,郑重道:“我向天空起誓,孛儿只斤.乌云琪琪格只是我的师奶,并不是我的母亲,有生之年,我不会喊她一声母亲!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自从在昭姨那儿得到答案后,杜西川对这件事有无来由的反感,今天正好借此机会作一个澄清。
“你!”铁木儿看着少年决绝的眼神,竟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他下意识解释道,“杜西川,你出生不久后便只能离开你身边,但你并不是你母亲抛弃的,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你母亲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强敌,所以只能偷偷把你送走藏起来,只是为了保护你。
你可知道,当年你母亲伤了身体,一直无法生育,后来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怀了你,为了你,她几乎是赔上了一条命,这些恩情,你可不能忘记啊!
这些年中,她一直没有现身,也许只是因为遭遇到了不测,也许一直在养伤,无法行动,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不认。”
杜西川有一瞬间的恍惚,上一刻,铁木儿把他视为眼中钉、目中刺,恨不得要杀他而后快,下一刻,铁木儿居然苦口婆心,要他认下乌云琪琪格这个母亲,这中间的变化幅度,实在太大了一些。
杜西川当然知道,这些年中,乌云琪琪格一直是活死人的状态,任平生需要留在她身边维护他的状态,所以无法长久外出寻找儿子。
所以,铁木儿所猜测的确实是真相。
但这些真相与杜西川无关,只会让杜西川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那些锦衣卫把自己抢走时,是否已经杀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他们还活着,是否还会想起自己这个儿子?
或许是被杜西川错愕的表情刺激到了,铁木儿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冷酷与凶狠:“总而言之,杜西川是孛儿只斤氏后代的事,天下皆知,并不是他想否认便可以否认的,我们孛儿只斤氏不同意推荐他进极境堂,他没有这个资格。”
大长老斜睨了他一眼:“杜西川已经明说了,他与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你们便不要强拉亲戚了,或者你们拿证据出来,可以证明杜西川究竟是谁的儿子,我便认可了你的说法,按照规矩办事。”
铁木儿一愕,顿感无力。
关于杜西川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猜想。
只不过杜西川的年龄符合,又表现出在武道、医学、智计三个方面的惊人天赋。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任平生的两个弟子孔媛和杜远偷偷在凉州抚养了他那么多年。
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所有人都会猜想杜西川是任平生的儿子。
可猜想就是猜想,自然不能作为证据。
再加上杜西川不认,谁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铁木儿想到了什么,说道:“如果他与我们孛儿只斤氏无关,那么,凭他一个野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加入极境堂?”
大长老认真道:“杜西川是以凉州杜西川个人身份加入极境堂的,而且这件事是由皇上亲自下旨,由我爱新觉罗氏推荐的。”
他大长老似是早就料到铁木儿可能会怎么反驳,又继续道:“这一次的乃蛮人山谷之战,杜西川表现出色,避免了大量爱新觉罗氏和孛儿只斤氏士兵的伤亡,可以说是两万士兵能脱险的第一功臣。
皇上为了能够表彰他的功绩,于是把凉州赐给了他,以后他便是凉州杜西川,可以代表凉州来参加大拉包尔议会,也可以代表凉州加入我极境堂!”
铁木儿狐疑地盯着他:“大长老,凉州理论上还是大渊的,你把一个根本下不了命令的地方赐给杜西川,你在开什么玩笑?”
大长老正式道:“凉州久悬于大漠之中,大渊之人早就不把他们当作真正的族人,而皇上一直主张,凉州可以以独立一族加入。
皇上之所以没有选择先打下凉州,再赐给杜西川,只是因为现在凉州的状态,才是杜西川最喜欢的状态。
如果杜西川想一个完全服从于他的凉州,皇上会交给他一支军队,直接把凉州拿下来,那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轻蔑地笑声:“我们皇上一向来礼贤下士,不惜千金买马骨,不像你们族中那些顽固之辈,死抱着规矩,连杜西川这样的人才,都要拒之门外!”
铁木儿怒道:“努中哈士,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故意把杜西川弄进极境堂来,给他权力,让他成长,然后在我们族中造成撕裂,他越优秀,族中的撕裂就越厉害,对吧?”
大长老根本没有否认:“你要这样理解,也没有错,这是一个阳谋,无解,皇上的最终目的,是要促成草原上各种族的真正融合和统一,不再是现在这样各自为政的乱态,杜西川就是他用来对付你们的最好办法。”
铁木儿长长呼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长老的话。
“我赞同大长老的说话,也认为杜西川可以加入极境堂!”
又一个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杜西川立马分辨出来,这是三长老的声音。
果然,童颜鹤发的三长老出现在大长老的另一侧,在收了黑泽虎这个儿子之后,他的气质明显比昨日要更好一点,神情更是无比愉悦。
他现在笑盈盈地看着杜西川,口中夸赞道:“杜西川不仅在武道上有突出的表现,更在医学一途上,潜力惊人,所以,加入医堂,最是合适不过!”
可杜西川不信他会真的安什么好心。
毕竟黑泽虎与杜西川之间的矛盾,已经难以调解,就算为了这个假儿子,三长老也一定会对付杜西川。
果然,三长老继续道:“不过嘛,杜西川虽然名声在外,但是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还是需要进行考核的,这是为他好,也是为极境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