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凉凉继续道：“关于与俞家合作的事，大概是我妈的主意而不是我爹的，毕竟我爹虽然被我祖奶评为柳家这几代内最弱的继承人，身体不好，武道境界也只停留在六境始终上不去，但是我爹的性格和脾气却继承了柳家的先人，又臭又硬。
除了在我娘的事情上，其他的事情我爹基本上是个很骄傲的人，包括在我家的两个爵位的事情上，如果不是因为那是祖训，而且太奶奶也始终强调这是为了纪念在凉沧河战死的柳家先辈，我爹估计会把这两个爵位都辞掉。
他始终认为，武将的战功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如果靠着祖荫，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他现在在全力培养我两个弟弟，他们都很有潜力，以后必定会成为大渊的两个猛将！”
杜西川点点头，对柳凉凉的这个说法并无怀疑。
他刚刚听过三个京中高官的表现，其中那个被张卫年一直推崇备至的许嵩家穷奢极欲，俞不弃动不动便要送杨家一个千亩的大庄园，平时又有那么多的外部势力，想必也是不差钱的，只有柳家将家财用于接济普通的军士，以至于段不平不得不在柳凉凉的治疗费跟自己讨价还价。
所以这个柳家，大概真的是忠勇和武将世家。
柳凉凉又道：“最后一个大概是你们最想要了解的谜团，关于我妈的身世，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而且是真的不知道！”
她认真地道：“我妈赐婚是皇上的口喻，封我妈为郡主，赐婚于我爹，按理说，这样的口喻之后，礼部应该把妈的名字记于宗人府上，并且明确记载我妈属于那一位王爷的女儿或者义女，并且应该有郡主的名号，至少，在礼部的赐婚书上，应该有我外公外婆的名讳官职封号等等。
可是什么也没有，礼部似乎完全忘了需要做赐婚书，也忘了把我妈录进宗人府中，可偏偏，礼部又给了我妈郡主该有的礼遇，关于我妈的俸?从来都没有少过。
甚至说，别人王爷、公主、郡主都曾被宗人府克扣或者延误过俸禄，而我妈的俸?都是提前由宗人府差人送到我们柳府的，从来都没有差错过一次。”
杜西川皱着眉头问道：“我不是听说，田阿姨是县主吗？”
“是郡主！”柳凉凉很正式地道，“我曾跟我妈数次进出过皇宫，还参加过皇后组织的晚宴，里面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称我妈为郡主，皇宫里的人肯定不会叫错，这是我亲耳所闻，所以我妈是郡主，不会错！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外公外婆，也从来听没有任何人，包括我爹提过我外公外婆，仿佛我妈就是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的根脚！”
杜西川轻轻哼了一声，田如烟出卖了任平生，害了云镜，才得了一个郡主的称号，可是她害怕任平生可能会找他报复，所以才隐瞒了田家的信息，皇帝也害怕任平生知道事实的真相，所以虽然封了田如烟，却只敢用口喻，却不敢让宗人府留下记录，更不敢把事情昭告天下。
云暮然自然明白杜西川哼这一声是什么意思，她只微微斜了杜西川一眼，才道：“关于这件事，今日既讲清楚了，那也是好事，柳小姐，有一件事需要澄清一下，关于田如烟在凉州生小孩的事，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与我无关。
我姓云，我父亲叫云谷松，我与云镜只是义父女，而且已经宣布断绝关系，所以我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今日我们相见，是缘份，但是从今天之后，大家就不必相见了吧。”
柳凉凉当然明白云暮然的意思，她也明白云暮然被田如烟彻底伤透了心，不可能再认这个母亲，这个劝不了，也无法劝，便只好道：“姐，那个云小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杜西川挠挠头皮，突然插嘴道：“那个小然姐姐，这其中还有一点麻烦！”
云暮然看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杜西川连忙把柳凉凉因为练习极道逍遥，无法发育，而自己已经答应段不平要替她医治的事跟她简要解释了一遍，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叠刚才段不平从俞洪和俞明主那儿搜括来的银票和东西，递给了云暮然：“那个，我已经连诊金都收了！”
云暮然拿过银票，翻了翻，似乎对于上面的面额有点满意，略略露出点笑容。
然后她又看了看柳凉凉，这才发现杜西川所说不假，柳凉凉完全是一副稚子的面容，身材也是没有丝毫变化，想来是柳家为了结交段不平这样的重要的人物，不惜让唯一的女儿承受终生都可能无法发育的风险。
这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微微叹了口气，才道“你的原则是拿多少钱，看多少病，既然收了银子，那便替她治便是！”
杜西川又把她的病因解释了一遍，然后道：“以后她可能基本需要隔三差五的找我来医治，基本上很难长时间离开我的身边，你也是通医理的，我没有说谎！”
云暮然向他露出了一个笑脸：“西川，我曾经说过，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再瞒你，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不会，我也不想你跟我说善意的谎言，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不必再跟我强调没有说谎，我也希望，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信！行吗？”
杜西川微笑着点点头。
云暮然把脸转向柳凉凉，淡淡地道：“你自己想好了，如果想治疗，便留在凉州，但别住在我家里，自己去边上租个房子，柳家或许不富裕，但是田如烟应该有不少钱的，你要生活在凉州，想必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你不想治，便回京城去，田如烟是郡主，肯定能找到御医，让御医替你医治，你也可以留在京城享受富贵，这个决定你自己下，我不来管你，但你不要对杜西川有其他心思，他不会对你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