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井边火光跳跃,映着李承乾的脸忽明忽暗,像是戏台上的脸谱,正换着不同的情绪。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像是猎人看着陷阱里的猎物,只等时机一到,就收网捕获。
成了!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翻滚,几乎要冲破胸腔。
这把火,烧的不是制度,是人心。
与此同时,房府内,房玄龄病体沉疴,卧床三日,却精神矍铄,眼中精光闪烁。
他招来心腹小吏,从床底取出一个尘封的铁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残破的书稿——《贞观匠政疏》。
这可不是一般的奏疏,这是太宗李世民亲笔所写,却从未颁布的改革匠籍制度的策论!
“匠为国器,籍不应贱。宜设工科,录其子孙。”房玄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掷地有声。
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先帝早有意改,却被权臣以‘祖制难违’四个字压下……今日若再不立,我有何颜面见先皇?”他颤抖着手,将这卷残稿交给小吏,“送去东宫,亲手交给太子殿下。并附言:‘根在人心,不在宗谱。’”
魏征得到残稿,如获至宝,当即携稿入政事堂。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尘封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并引《礼记·王制》:“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颤,“今《宗匠录》已有三百零一名,皆为国工,皆有功于社稷!若不入庙侧祀,何以示本固?若不入律令,何以示邦宁?”
礼部尚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才缓缓点头:“可议‘义民配享’之礼。” 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太常寺连夜拟定仪程,允许将《宗匠录》刻碑,放入太庙侧林,与那些功臣名将并列。
崔知晦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抄起刻刀,跌跌撞撞地跑到太庙碑林。
他找到第一百三十八块碑旁,颤抖着双手,开始凿刻新的石碑。
他用残缺的耳朵贴着冰冷的石碑,鲜血混着墨汁,一笔一划,刻下了第一百三十九个名字——“赵元安”。
刻完最后一个字,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手里却依然紧紧握着那把刻刀。
周围的匠户们围了上来,看着碑文上鲜红的名字,仿佛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们纷纷伸出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碑上点下自己的名字,低语着:“我们活着,也要有名。”一夜之间,三百零一个姓名都被指认出来,碑面上血光隐隐,仿佛亡魂归来。
武媚娘看着这一切,她命共坊连夜赶制“万人签名录”,召集匠户、遗属、百姓签名,短短三日,竟集齐了十万人的签名。
每签一个名字,就附上一句“我认此人为人”。
她令人将这本厚厚的签名录装入红漆匣,抬至承天门前,高声喊道:“朝廷可删名,不可灭心!今日我们自立名册,谁敢说我们无籍?!”
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响应,签名如雪片般飞来,三日后,竟堆满了半条街。
就连国子监的学子也悄然加入,题字:“民不认,则国不立。”
宫墙之内,李二看着堆积如山的签名册,脸色铁青。
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怒吼道:“这……这成何体统!”
东宫井台上,夜风猎猎,李承乾负手而立,颇有几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潇洒。
井中火光映着他坚毅的脸庞,仿佛一尊冷峻的雕塑。
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那不是得意,而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
“成了,这波稳了!”他心里暗爽,这把火烧得真特么漂亮!
比烧烤摊上的羊肉串还旺!
他招来薛仁贵,指着系统界面上那金光闪闪的【历史修正:匠籍平权】权限,像展示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老薛,瞧见没?就差临门一脚了,这可是改写历史的按钮啊!” 薛仁贵也跟着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无数匠户欢呼雀跃的场景,不禁摩拳擦掌,就等着太子一声令下,开启这历史性的时刻。
然而,李承乾却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轻轻划过那道权限,并没有激活它,反而将其封入一个陶瓮之中。
“殿下,这……这是为何啊?”薛仁贵一脸懵逼,这波操作属实看不懂。
李承乾神秘一笑,在陶瓮上刻下“此权归民”四个大字,然后将它扔进井里。
“扑通”一声,激起几圈涟漪,也激起了薛仁贵心中的万千疑惑。
他转身望向太极殿的方向,目光深邃,语气意味深长:“父皇,您以为我在争位?呵,您想多了。我早把‘承乾’二字,还给了这口井,还给了这天下万民!” 此时,太极殿内,李二正把玩着那枚“韩十四”的铁牌,思绪万千。
窗外灯火连成一片,映照着他的龙颜,也映照着他内心的波澜。
他望着那片灯火,喃喃自语:“朕守的是江山,他守的……是根?” 话音未落,案前烛火忽然一晃,将“根”字的影子投射到他的龙袍袖上,如同烙印一般,清晰可见……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