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站在那扇洞开的第七重门前,耳边嗡嗡作响,系统的提示音像个催命符,疯狂闪烁:“原始协议同步率68%……警告:情感波动干扰校准!情感波动干扰校准!建议立即停止……”
情感波动?
呵呵,何止是波动,简直是海啸!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抬头挺胸,迈开大步,直接走进了那片赤红色的光芒之中。
“呼——”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点燃。
无数低语声如同附骨之蛆,钻进他的耳朵里,一开始还嗡嗡作响,杂乱无章,但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
“李三郎,终南人……”
“张阿丑,陇西户……”
“王五妻,死于丙戌年三月初七……”
这些声音,不是威胁,不是诅咒,而是一串串名字,一段段记忆,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亡灵低吟。
随着每一个名字的响起,石壁上便浮现出一道血红色的痕迹,像是用鲜血刻上去的,触目惊心。
李承乾猛然回头,看向身后跟随的赵元安和王五等人。
只见他们全都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口中喃喃应和着那些亡者的名字,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
“刘婆婆……我是狗娃啊……我来晚了……”赵元安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爹……娘……孩儿不孝……”王五也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浑身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李承乾这才明白,这扇第七重门后,不是藏着什么火器图纸,也不是什么惊天秘密,而是一座巨大的……记名碑!
一座用无数亡者的名字和鲜血铸成的纪念碑!
与此同时,远在东宫的密室之中,原本已经意识湮灭的徐惠,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双目空洞无神,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妖异的赤红色光芒在流转,如同两盏燃烧的鬼火。
她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了一般,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用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墙上疯狂地书写着。
“第七门后无兵,只有骨;无主,只有债……”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儿,仿佛要穿透墙壁,直达人心。
高履行闻讯赶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冲上前去,想要扶住徐惠,让她躺下休息。
然而,他还没碰到徐惠的身体,就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简直不像是一个柔弱女子所能拥有的。
高履行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烧过她的地契……可你烧不掉她刻在地里的字!”徐惠死死地盯着高履行,眼中赤光闪烁,声音尖锐而凄厉,如同厉鬼索命。
话音未落,她猛然呕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喷在高履行的身上。
那鲜血之中,竟然漂浮着细小的骨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
高履行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孙思邈急忙上前查验,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她的五脏……在模拟地宫结构,火种正把她炼成‘活碑’……”孙思邈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这是要用她的身体,来记录那些亡者的记忆和怨恨啊!”
而在地宫之外,张瑝正藏身在外廊的阴影之中,透过石缝,窥视着门内的景象。
当他看到石壁上浮现的那些血色名字时,心中顿时狂喜。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找到火器图纸,然后靠着这些图纸,在新主面前邀功请赏,飞黄腾达。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名字本身,就是一件比火器更加强大的武器!
他悄然取出随身携带的《魏王府旧档》,对照着石壁上的亡者名录,仔细地查看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在这些亡者之中,竟然有三十七人,曾经被登记为“魏王工程死役”,也就是在魏王府的工程中,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去的工匠。
而官方的记录,却称这些人是“逃亡”,也就是说,魏王府隐瞒了他们的死讯,并且谎称他们是逃跑了。
张瑝的眼中精光闪动,心中狂喜不已。
“若将此名录公之于市……魏王‘暴毙’之谜、太子‘天雷’之案,皆可翻盘!”他心中暗暗盘算着,“新主之基,不在火器,而在民心!只要能赢得民心,我就能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
他悄然退走,准备将这份名录公之于众,彻底扳倒太子,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藏在袖子里的那枚火镰,已经悄然融化,渗入了他的皮肤,化作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扎根在他的身体里。
地宫深处,李承乾已经深入到了地宫的腹地。
他看到,在地宫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白骨,每一具骸骨的胸前,都嵌着一块小小的铜牌,上面刻着编号,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俯身拾起一枚铜牌,只见上面刻着“庚三七九”几个字。
就在他拿起铜牌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定睛一看,发现铜牌的边缘,竟然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天雷那夜,我们还在挖……”
“嗡——”
李承乾的脑中轰然炸响,仿佛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将他劈得体无完肤。
原来,“天雷”引爆的那一夜,地宫根本还没有完工,成千上万的工匠,都被活埋在了地底!
而他当初,只是为了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借用系统火药,制造了“天雷劈死魏王”的假象。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脚下,竟然还埋着成千上万的活人!
他踉跄后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机械:“任务完成度92%,建议启动封印程序,抹除一切痕迹。”
李承乾第一次没有回应系统。
他缓缓地走到深坑的边缘,将手中的能量核心,深深地插入了地面的一道裂缝之中。
“让他们说话……”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而颤抖,“再响一点……”
当夜,长安九门守军集体懵逼。
啥玩意儿?
地缝里冒红雾?
雾里还有人影?
还他娘的只跪拜不进攻?
这怕不是集体磕嗨了吧!
值夜班的张三揉揉眼,再一看,雾更浓了,人影也更清晰了,那叫一个乌泱泱,黑压压,宛如开了锅的饺子,就差蘸醋了。
更邪门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老百姓们就炸了锅。
李大爷家门楣上多了个“王铁锤,终南山人士,卒于丙戌年冬”,王婶子家更离谱,直接来了个“翠花,陇西人,死于挖掘隧道塌方”。
这是啥?
阴间户口普查吗?!
更瘆人的是,熊孩子们也不玩泥巴了,聚在一起,咿咿呀呀唱起了谁也听不懂的歌,仔细一听,歌词竟然是那些门楣上名字的籍贯和死期!
李承乾站在东宫最高处,望着长安城被低语的潮水淹没,手里捏着那枚刻着“天雷那夜,我们还在挖……”的染血铜牌,青筋暴起。
远处钟楼传来子时三刻的漏刻声——“天雷”炸响之时,“心灯”点燃之刻。
他闭上眼,心跳声与地底万千低语渐渐重合,仿佛要炸裂开来!
猛然睁眼,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李承乾一把将铜牌攥得变了形,对着身后的薛仁贵,一字一句地下令:“备马!孤要进宫,见父皇!带着……这一万三千个名字!”语气森寒,仿佛来自地狱的判官,要给李二好好上一课,什么叫真正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