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裴若裳靠坐在床头,想都没想的解开上衣的纽扣,动作流畅又自然。
由于最近每天都要换两次药,她早已习以为常,远没有第一次那么难为情。
“张远哥,这药我还得涂多长时间啊?”
“你身体外伤早就好了,这是消除疤痕的,连续使用两三个月估计差不多了,对了,你要是不想让我涂可以自己来,这药没那么多讲究。”
“不要,还是你来吧,我怕做不好。”
张远宠溺的摸了摸她脑袋,笑道:“我又不可能再陪你那么长时间,终究得自己动手。”
听到这话,裴若裳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情绪也跟着低落几分。
“张远哥,你要回去了是吗?”
“是啊,晚点我就走了,在燕京待了太长的时间,公司积压了许多事,都快要停摆了,必须回去处理。”
张远说的是实话。
作为远航资本以及远航汽车的最高领导。
即使大部分事情都被下属分摊去了,可一些决策性的事务还是得由他亲自把关,仅凭视频会议沟通明显不够。
这期间,连王欣妍和韩婉儿两个秘书妹子都专程跑到京城一趟,带来一叠厚厚的文件让他签字过目。
由此可见,甩手掌柜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完全不在乎公司的发展。
裴若裳鼓起勇气,小声吱唔:“可,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傻丫头,又不是以后都不来燕京了,下次过来的时候再看你不就好了。”
裴若裳撅着小嘴,嘟囔道:“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要不,张远哥,你悄悄带我走吧,在长海市玩够了我就回来,我爸肯定不会怪你。”
张远连连摇头,这个方案肯定行不通。
没有裴海舟首肯,连岚雾山庄都走不出去。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裴元钦时时刻刻盯着这边。
裴若裳原以为父亲会同意她去外面看看,所以才会和张远约好半个月后一起去长海市。
结果,现实很骨感。
她父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给出的理由是身体还未完全痊愈,只能待在家里静养。
为了这事父女俩差点吵了起来。
面对裴海舟强硬的态度,裴若裳也没了办法。
没想到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约定拉钩的事,到头来爽约的竟是她自己。
因此她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实际上,裴海舟并不是固执的人。
之所以态度无比坚决,原因就是裴元钦打了小报告。
作为裴家的女儿,哪怕以后不会把她当成联姻的工具,也绝不可能给张远伏低做小。
看见裴若裳闷闷不乐的样子,张远安抚道:“过段时间等你上大学不就自由了,到时候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至少得等到下学期,还有好几个月呢,太久太久了。”
“几个月真的很快,若裳,你的病彻底痊愈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四处看看,不急在一时,好了,先不说这些,给你涂药。”
“嗯......”
裴若裳怔怔的看着张远把药擦在掌心,然后轻轻揉在自己身体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物,以前觉得十分羞人的举动现在竟然毫无波澜。
有时候她会想,要是以后的老公知道她曾经经历过这些,会不会嫌弃?
不不不......
才不要其他男人呢,她才看不上。
唯一看得上的或许仅有眼前之人。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一开始确实不能明确她对张远是什么感觉,自欺欺人的认为仅仅是不排斥。
后面,她确认了。
就是喜欢无疑。
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有没有坐在床头。
只要他在身旁,不管是处理公司事务还是单纯的刷手机视频,都感到无比心安。
陡然见不到人的时候,失落感会油然而生。
忍不住想他干什么去了,还会不会回来?
有时候,明明有生活自理的能力,还是会让他抱到洗手间门口。
目的就是制造更多肢体接触的机会,贪图他温暖的怀抱。
喜欢聆听他讲的各种趣事,哪怕是生意上的吐槽都听得津津有味。
和他在一起时,迫切希望时光慢点流淌。
甚至......希望伤口不要那么快愈合。
只有这样他才会待在这里更长的时间。
正如书中所言,喜欢恰似春日里的一缕风,轻轻掠过,心便跟着晃了晃。
然而裴若裳也有苦恼。
恼的是他似乎单纯的把她当妹妹看待,并没有夹杂任何男女情感在里面。
对于各种暗示充耳不闻,就连鼓起勇气说的“我舍不得你”都没当回事。
他眸中是充满了宠溺,也经常做各种亲昵的举动。
但她要的不是这种!
她已经有了一个哥哥,不需要再多加一个。
可是。
她不敢向他袒露心扉,生怕遭到拒绝。
越喜欢则越不敢。
一旦把窗户纸捅破后,就很难再回到现在的关系。
她真的很羡慕筱寒姐,能够和心爱的人共赴鱼水之欢。
也羡慕前些天来的那两个小秘书,能整天和他腻在一起。
而她只是个过客,只能在他心中短暂停留,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抛在脑后。
“好了,以后你就按照我这个样子涂药,早晚各一次。还有,内服的药也需要吃四周,都给你整理好了,放在柜子里面,上面都贴着便签,吃之前仔细看下,千万别弄混了。”
“每天适当的加强下运动,散步、慢跑都可以,最好持续一个小时,对身体恢复很有益处。”
“尽量保持开窗通风,注意别感冒了,要按时吃饭,就算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
“还有.......”
张远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很多,像是慈祥的老父亲一般,将每一件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说完后回眸看去,只见裴若裳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若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的抱着他胸膛,声音带着哽咽:“张远哥,你以后会忘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