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成性傻瓜蛋陛下!”“自己说了不再纳妃嫔,结果自己又再纳妃嫔!”“不管是何缘故,总之就是又纳了!”——吉义与陆遐过了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之后,二袖与姜棠、宁梦、姚水莲、蕙草、兰苕一大清早都来笑话,堵在洞房门外,都翻白眼鄙视。
吉义不能置辩,只得将手一摆,说道:“下不为例!委实下不为例了!朕若再纳,朕就切一根……”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要发誓。姜棠忙掩住吉义的嘴,把吉义的手指按下去,哼道:“再纳又怎样?我们又不在乎。但你要敢切哪里,我们可就在乎了。”宁梦附和道:“嗯。莫干傻事。”吉义面红耳赤,排开众女,拉着新妃陆遐的手,逃也似地离开,去用早膳。
众妃嫔哂笑而散。二袖要尾随吉义、陆遐而去。姜棠叫道:“你俩去做甚?”二袖回头。红袖笑道:“圆真小师太,那个真圆!”绿袖眉飞色舞道:“之前不是自家人,在下还不敢放肆;今后是自家人,在下可不必客气了!”两个都伸出爪子,张牙舞爪奔走而去。
吉义念宋十银在自己寒微之时曾指点自己,又撮合了自己与陆遐的缘分,赏以重金。宋十银固辞不受,笑道:“山人逍遥自在,不求利禄。太多金银反而累人,陛下莫害我身怀重金给贼人盯上,谋财害命!敢请收回。”
吉义又要赐宋十银田宅。宋十银还是不受,说道:“山人有生之年还要到处行走,田地懒得打理,宅子空置无益——倘若收租金,那不也是累人?”
吉义想了想,又要御封宋十银为神卜。御封可是比自称或者别人叫的权威多了,有了御封的名号,到哪里都吃喝不愁。但是宋十银仍然不受,说道:“山人实在的金银田宅都不要,何况虚名?我若得了陛下御封,到哪里都麻烦了,必然多有人围我问之、围我求之、围我观之……令我难以悠闲游玩,不得开心颜!”
吉义寻思良久,不知要怎样酬谢宋十银。宋十银笑道:“陛下莫费心了,将来陛下自有大好处给我。山人与术友匡一金,定会蒙陛下之福报。如今陛下还是全心全意取得天下吧!平定乱世,再开盛世,造福世人,善莫大焉!我等山人野客,何劳陛下多挂心?”吉义听了便暂且放下。
陆家也要重重报答宋十银。宋十银也是一概不受。有时到陆家附近游玩,顺便蹭个饭而已。
一日,宋十银与陆亚子、陆季子在佘山溪流边弈棋。第一局陆季子让宋十银三子,宋十银仍然输了。第二局陆亚子让陆季子三子,陆季子很吃力取胜。第三局换陆亚子对宋十银。陆亚子准备让五子。宋十银却道:“让且不必,不如来个赌赛。倘若二郎公子赢了,山人便收下你家酬谢。倘若山人赢了,二位郎君还是再去从军,为天命天子效力吧!”
陆亚子摇摇头:“我二人不再从军了。”
宋十银故意激道:“大丈夫,靠着妹子免祸,又要靠妹子补贴娘家度过余生,真的好么?”
陆亚子、陆季子对视一眼。陆季子道:“那自然不好!”陆亚子道:“先生棋力不济,难道是骗人的?先生其实棋力高超?”
宋十银摇头道:“我方才与三郎公子下棋,可是竭尽全力。如有骗人,叫我头重脚轻栽落那边桥下,死于非命!”
陆季子忙道:“先生莫要发毒誓,我二人信你了!”陆亚子道:“那你怎么敢与我赌赛?”
宋十银道:“天意若要二位郎君复出,自然会让我赢。”
陆亚子、陆季子又对视一眼。陆亚子道:“好吧,我与先生赌了。”陆季子道:“下棋虽然也要看些运气,但毕竟棋力才是关键。倘若棋力相差太远,低手绝难赢得高手。先生怎敢与我兄赌棋?”
宋十银呵呵笑道:“三郎公子太小看山人了。山人与算卦同行下棋,从未输过,怎能叫我低手?棋手之间互相克,譬如锤子、剪子、布,互相克,也是有的。”
陆亚子、陆季子皆呵呵笑,心想下棋怎能比划拳。俗话说:“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棋力低的要赢棋力高的就是这么艰难。棋力相差到一定程度,低手根本没法赢高手。而从陆亚子差不多能让陆季子三子、陆季子又能让宋十银三子看来,这棋力相差太大!宋十银不要让子的话,赢的可能微乎其微。
于是第三局下了将近一个时辰,下到一百二十手时,陆亚子才发觉自己中了一个奇套,大丢便宜,只得中盘认输。陆季子瞠目结舌,拉住宋十银衣袖道:“先生回去切莫从那边桥上过!”
宋十银大笑道:“何至于?山人委实不骗你们。”
陆季子道:“那如何赢不了我、却赢得了我兄?须知我兄棋力高我许多。”
宋十银道:“这便是神卜夺天地造化之术,以阳寿换得预知之能。山人费了一年阳寿,预知只要设这个棋套,便能赢这一盘棋局。”
陆亚子惊道:“这委实厉害了!高手偶尔中套也是有的,但低手怎能给高手设如此大套?原来先生用心良苦,要我二人不做废人,竟然自费阳寿,赢我这局!”陆季子道:“亏煞先生!”
宋十银捋须笑道:“不亏,不亏。山人本来不必在这世上活那么久,阳寿颇有多余。用来换二位郎君复出,真正做一番功业。如此一来,你好我好,贵府好,天下也好!岂不多赢?哪里有亏?”
陆亚子、陆季子遂复出,投入吉义军中效力。
吉义知人善任,对于能用之士自然要用,何况是外戚家的。以往的仇怨那是一笔勾销,不用再介怀。陆亚子、陆季子为敌之时既然能给吉义造成诸多麻烦,相信为吉义效力也能对今后之敌造成麻烦。另一个曾给吉义造成麻烦但已战死的瞿伦,其家族只是小乡绅,不是豪门,没有在成山宰的伪朝廷担任要职,依律不必族灭,只要没收其家产,并给予世代不录用其族人为官的惩罚。这些惩罚由于陆季子托陆遐求情,全都免了。瞿伦的亲弟瞿俦、堂弟瞿仰、族弟瞿伸三个已经成年,学艺有成,也想建功立业,陆亚子、陆季子带他们一同为新朝效力。
对于怎么任用这些人,吉义斟酌,要是一开始就给陆亚子、陆季子高官,一来众将士未必服气,只怕会有芥蒂;二来他们自己也未必愿意,因为大丈夫若受妹子的带挈而成高官,并不怎么光彩,大丈夫还是要自己立功以取官爵才好。吉义便任命陆亚子为骑兵校尉、陆季子为步兵校尉,瞿俦、瞿仰、瞿伸皆为十夫长而已,让他们自己努力立功以图晋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