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皋、沙扪天重新投靠吉义,使得蕲州意外被义军拿下。尉迟圭想要切断义军的后路,没想到自己的后路就这样被义军切断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尉迟圭不得不收拾人马撤退。陈固、农明义挥师追杀。尉迟圭退到蕲州,想要夺回城池,但是城中已有土豪邬日进、邬斗金的人马赶到帮忙防守,一时难以打下。没多久义军主力大举杀来。尉迟圭所部又累又慌,勉强接战。一打起来,天极门国师沙陀角被同门逢龙马杀死,天极门残余门人向逢龙马投降。尉迟圭所部越发劣势,终至大败!三万多人折兵大半。尉迟圭逃回黄州,点兵只剩一万出头,无力相持,只得放弃黄州府及其诸县,撤往汉阳府,等待援军会聚再战。
义军陈固所部拿下蕲州、黄州,推进到黄冈、黄陂、麻城一线。
这时候越海义军主要分为五个方面——
一个方面是西南方面,包括朱恒威、覃万户、盘兴勉、玉香等部,主要负责安定内地、安抚西南夷、戒备安南国。
一个方面是西北方面,由山士贤统领,主要负责守卫西至三峡、东到武昌的长江南岸沿线;如今东头随着义军进展,延伸到了鄂州,正向九江继续扩展中。
一个方面是东南方面,包括吉义直辖军队与郑克庄所部,正在进行连续战役,猛攻成山宰军,已经拿下福建道,正在攻打瓯越道,之后还要打浙江道和江东道,席卷吴越之地。
一个方面是中东方面,由闰弘道、彭大举等部围攻南昌,战略目标是拿下江西道之后进军安徽道。
一个方面是中北方面,由陈固所部进行渡江挺进作战,打击段仙芝,拯救臧天佐。
因此说来,中北方面兵力最少而责任重大,需要最小心行事。如果打得太猛深入北方,则容易被段仙芝军合围消灭;如果打得不够猛,则段仙芝军不痛不痒,那又不能将其牵绊而拯救臧天佐。
吉义得知陈固所部拿下蕲州、黄州,重创敌军尉迟圭所部,大喜,加陈固实封地三百户,并且重赏立功的逢龙马、蒋斗器、方福基等人,提拔鲁皋、沙扪天二人为偏将军并封为男爵。
鲁皋、沙扪天一归顺过来就做偏将而且得到封爵,这是别的降将难有的待遇。但相比已经是上将、侯爵的陈福、冉三郎、赵军材,那自然差得远。同样身为原温凉乡的头目,陈福、冉三郎、赵军材一路追随吉义过来,鲁皋、沙扪天却未能参加五龙庄时期、义军联盟时期和越海义军之前的作战,这时候再重新投奔吉义,地位就差了许多。饶是如此,一番曲折之后重归明主,做到爵爷,也是不错了。
陈固继续进军,因汉阳一带有敌军重兵,估量难以攻克,便向大别山一带转进,攻克罗田、英山二县。如果从二县向东北方向越过大别山脉,则进入成山宰控制的淮西道境内。义军在南方猛攻成山宰,但在北方还不想与之交锋,遂到此为止。陈固派农明义率领先锋军越过大别山脉,攻入陈许道光州商城县境内。
段仙芝军另一名将耿可泰正率所部在陈许道与陶铁拐军作战,一西一东对垒,反复拉锯争夺光州。义军出现在南面,耿可泰所部南翼受到威胁。耿可泰听闻探报怒骂:“尉迟圭那白灰脸,如何挡不住匪军?却引祸水来泼我!”——只因耿可泰与尉迟圭在旧朝地位相当,也曾多次奉旨共同作战,但两个却不像高鸿、李宕那样互相礼敬,而是互相不服,你叫我白灰脸,我叫你黑炭头,屡闹矛盾,结为冤家。
段仙芝为了拉拢尉迟圭、耿可泰为自己皇朝效力,除了高官厚禄加封公爵以外,还用了美人。尉迟圭原本丧妻,段仙芝就把原邹国夫人蔡雅音的丈夫翰林学士康兆麟处死,逼迫蔡雅音嫁给尉迟圭做继妻。耿可泰的岳父一家忠于旧朝,段仙芝将其族灭,连同耿可泰原本的妻子也赐予白绫令其自缢,让耿可泰娶蔡氏姐妹中的小妹蔡馨音做继妻。蔡馨音原是旧朝末代皇帝无忧天子的贵妃,段仙芝将原贵妃赐给耿可泰,一来使其得美人而欣喜,二来使其成为旧朝逆臣——敢娶皇帝的妃子当然就是逆臣了,也就只有死心塌地为段仙芝卖命。
如此一来,耿可泰、尉迟圭如今也算是连襟身份,结上了亲,但他们两个依然丝毫不亲,如同以前一般相互仇视。蔡雅音、蔡馨音作为他们的妻子毫无地位,名为妻子,实为女奴,既无心也无法为两家和睦出力。
蔡德音的两个亲姐妹,如今是这般处境。至于另一个亲姐妹,原邾国夫人蔡清音,其丈夫是旧朝的鹰扬将军甘锋,没有康兆麟那么迟钝,老早得知妻子与无忧天子私通,十分恼怒,但却无可奈何,总不能杀进皇宫去向皇帝追究私通人妻之罪。因此康兆麟过得还挺快活,甘锋却一直在痛苦之中,老早想要责打妻子以出怒气,可又不敢——谁敢打皇帝的情妇?段仙芝谋朝篡位之后,甘锋当即投靠段仙芝,被提拔为龙骧将军。蔡清音从此备受丈夫虐待,整日以泪洗脸。其实她当初之所以顺从无忧天子做其情妇,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家?
蔡德音的父亲蔡太师一辈子精研四书五经,教了无数门生如何贯彻仁义道德,实际上他自己也就是图谋私利而已,并没有太多的仁义道德。蔡德音同样没有太多的仁义道德,为了自己保命脱身,亲姐妹都不管了。但那其实也是一种智慧,如果跟姐妹们说太多,反而容易泄露天大秘密,导致大家都有杀身之祸。蔡德音度量着自己逃走之后,姐妹们因为都是大美人,应该不至于被处死,所以放心自己逃了再说。就算她们被处死,蔡德音也不会有太多的负疚感,毕竟也跟她们暗示过了,谁让她们智慧不够、明白不过来呢?
蔡德音如今为了帮吉义立功、帮自己巩固新朝御姐长公主地位和长久的荣华富贵,想尽办法要劝服别的势力的人归顺吉义,写了无数的信件去招降各种各样的人。但唯独不敢招降自己的亲姐妹,因为知道她们都是不由自主的人,招之无益,只能给她们惹祸而已。
项羞花曾问蔡德音:“如何不派人前往解救贵姊妹?”
蔡德音叹气道:“奴家也不是不想。可是如何解救?她们必被看得死死的,谁能救呀?再说了,听说她们处境并不太坏,还能活得下去。奴家派人去救,反而给她们惹祸也不一定。所以奴家还是不管的好。”
项羞花心想,她们的祸有很大一块就是你惹的啊,怎么能不管呢?再试问道:“她们如今荣华俱失,沦为敌将玩物,如何能说处境不坏?你还是想法救救吧?奴家也可尽力帮你一下。”
蔡德音仍然无动于衷,懒懒地笑道:“这都是命啊。她们以往也算享尽荣华了。人世间盛极而衰的事情多有,无可奈何呢。如今她们至少名分上还都是贵夫人,实在没有到非救不可的地步。实实在在而言,没有沦为姐姐同行的手下头牌,已经算是好命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