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块的水路和颜色都衬阿柯,现在就命人将它养起来,等到阿柯回来之后,这块玉石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你既然觉得不错,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梁崇月将玉石拿在手上拿过一旁桌子上的蜡烛凑近看了看。
“你那若是没有好的会养玉的师傅,朕派人帮你养着,这玉石放在库房有些年头了。”
梁崇月的声音里不免有些惋惜。
对着一旁候着的平安道:
“库房的湿度不够了,中午再放多放两盆水进去。”
平安应下,没有想到夏天都结束了,这库房里的湿度反而降了。
给向柯挑选礼物的事情告一段落,见明朗杯中的绿乳茶喝完了。
梁崇月笑着给她续上,在明朗伸手想接的时候,抬手示意明朗还有任务还没有完成。
“再拖下去,明日还有新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明朗也知道拖不下去了,拿着母皇刚给自己倒的茶水坐到了书案前。
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和看不见的敌人做斗争。
梁崇月就在旁边陪着,等到系统一觉睡醒之后,明朗还坐在书案前。
姿势和它睡着之前的没多大区别。
“宿主,我怎么觉得拿着笔杆子和人做博弈比拿着枪杆子打仗还要累啊?”
系统睡得迷迷瞪瞪的,蛄蛹着爬到了宿主脚边上。
“两者都不是一件容易事,不是你需要烦恼的,再睡一会儿吧,朕瞧你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系统打着哈欠回应宿主。
“我这是秋乏的时候没睡够了,提前冬眠了。”
主要是宿主上了年纪之后就爱上了点香。
养心殿里的香料味道倒是不重,就是烧着地龙的时候,这香又香又暖,让人忍不住想要睡觉。
“还真拿自己当小狗了?小狗可是不用冬眠的。”
系统在宿主脚边上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明朗。
“我是大金龙,龙是要冬眠的,午安了宿主,一会儿见。”
梁崇月没有接话,因为很快系统的呼噜声就传来了。
不过应该是克制了的,也可能是系统自己把声音调小了。
终于明朗将所有奏折全都攻克了,在梁崇月这里过关了之后,直接躺在了母皇旁边的罗汉床上。
脱了鞋子的脚踩在小狗的背上,暖呼呼的软乎乎的。
“怎么样?这就累了?”
明朗有点不想接母皇的话茬,今天一天,她对母皇的天赋和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母皇你当年第一次上朝,第一次帮着皇爷爷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这样吗?”
明朗两只手撑在矮桌上,对上她那双好奇宝宝的眼神。
梁崇月也陷入回忆。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朕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日批阅完奏折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不少人在迎接朕。”
难得能亲耳听到母皇谈及当年的事情,明朗瞬间就来了动力。
一改刚才颓废的模样,给母皇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热茶。
“是皇奶奶在外面等着母皇吗?”
梁崇月摇了摇头:“再猜。”
明朗看着母皇眼含深意的模样,脑子里过了一遍,记忆里出现过的人好像都不合适。
“不会是母皇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们吧?”
明朗本来说仇人的,但是想了想,那些人的坟头草都赶上人高了,还是积点口德了吧。
“真聪明,不愧是朕的女儿。”
梁崇月满意的低头浅笑,都有点忘记那些人的长相了。
还能记得那日他们站在明处暗处看着她出养心殿的场面。
当年的事情,明朗已经听过很多了。
母皇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所以母皇也是皇爷爷这样手把手教会的吗?”
面对明朗的提问,梁崇月思索了片刻,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你皇爷爷确实教会了朕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是朕自己偷师来的。”
渣爹想教得没学会,不想教她,却教她偷学到了。
明朗眼珠子一转,直接没穿鞋就下了罗汉床,从书案上将折磨了自己许久的几本奏折又拿了过来。
放到了母皇面前。
“那若是母皇批阅这几本奏折会批什么?”
梁崇月连奏折都没翻阅,她已经记住了这里面的内容了。
“阅啊,或者直接扣下,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渣爹还在的时候,养心殿里有一个专门放扣下奏折的框子。
原本是用来放置那些废话太多的奏折的,后来被她找到漏洞,用来扔那些意义不明的奏折了。
为了表示对渣爹的衷心,她还特意命人用玉石打了一个框子,专门用来给渣爹扔奏折。
“那大臣们若是先斩后奏,亦或是私下里与母皇的意思背道而驰呢?”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笑。
“谁敢呢?”
京郊乱葬岗的尸骨堆得和小山一样高。
凡是宫里直接送去的,都是斩断手脚,尸体烂在那里,或是被野狗吃了。
那些家眷也不敢前去将尸体认领回去。
皇权呐,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大权在握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浮尸百里,谁敢与皇权背道而驰呢?
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所以啊,朕让你帮着批阅奏折,目的不是要你来干活来了。”
梁崇月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放到脸旁边。
“今日若是你做皇帝,看见这份奏折,你会怎么做?”
这么犀利的话题,明朗却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这两本奏折上面写的内容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但是这两个人的心思太活泛,不好控制。
我反而会觉得那点可取之处,只是个引子,不好批阅,这份奏折最后的归宿应该就是母皇脚边的框子吧。”
明朗回答的认真,她真是这么想的。
养着这么一批大臣,是为了给自己解决问题的,不是给自己制造问题的。
梁崇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着明朗的面,将这份奏折撕成了两半。
“这是那两个人的结局,你狠得下心吗?”
被撕成两半的奏折就那样放在矮桌上,明朗却从这份奏折上看到了横陈的尸体。
呈上那两份奏折的大臣,明朗脑中有印象。
但母皇这么一问之后,她再想起来这两个人的时候,脑海里只有已死之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