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青元山羽仙门内,一派肃杀与勤勉交织的景象。
自山门牌坊起,至最高处的悟道峰,处处可见苦修之人。无论是初入仙途的炼气弟子,还是已证道长生的大罗门人,无一不在压榨着自身的每一分潜力。演武场上,剑光纵横,道法轰鸣,各式法宝穿梭往来,碰撞出绚烂而危险的光焰。即便是负责杂役的外门弟子,在洒扫庭除、搬运物资之余,也会抓紧片刻空闲,于角落处盘膝吐纳,引导着那浓郁的天地灵气。
一种无声却磅礴的情绪,在所有人心头积聚、涌动。那并非绝望,亦非惶恐,而是一种近乎倔强的愤懑与不甘。人族,曾几何时也是睥睨万界、傲视寰宇的强族,何以沦落至今日这般,需仰异族鼻息,看万界脸色?非是种族孱弱,天赋低劣,实是因连绵劫难,断了传承,少了顶尖大能庇佑,失了那问鼎至高的话语权。
虽眼下异族大军尚未压境,黑云却已笼罩心头。由林婉儿执掌的情报部门,如同最为敏锐的神经末梢,不断将外界纷乱扰攘的信息传递回来。各方异动频频,暗流汹涌,皆非吉兆。这份紧迫感,无需过多言语,便已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上,继而转化为近乎自虐般的苦修动力。
总领全局的叶凡,屹立于主峰之巅,俯瞰着整个宗门。他面色沉静,目光如电,不断发出指令,调整着各大战斗部的训练方案。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数以万计的修士各司其职,阵法操演、遁术比拼、合击演练、丹器辅修……一切皆紧张而高效地运转着。整个青元山,仿佛一张逐渐拉满的强弓,弓弦紧绷,蓄势待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虑与渴望的奇特气息,既压抑,又令人兴奋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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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五千里之外,月华城。
此城乃人族疆域内排得上名号的大城,历史悠久,商贸繁盛。城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建筑之一,便是那天机阁分阁。天机阁,超然于诸多势力之外,以推演天机、洞察世事而闻名诸界,其分阁遍布诸多大世界,月华城分阁虽非总部,却也地位尊崇。
阁楼顶层,一间静谧雅致的密室之内。檀香袅袅,沁人心脾,墙壁上悬挂着玄奥的星图,其上星辰仿佛按着某种神秘韵律缓缓运行。中央一张万年暖玉雕琢而成的茶几上,两杯灵茶正氤氲着淡淡的白气,那白气并非普通水汽,而是凝聚成细小蛟龙形态的精纯灵气,盘旋升腾,久久不散。
天机阁驻月华城的主事人——天机子,此刻正与他对面的男子交谈。天机子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穿绣有周天星辰图案的道袍,眼神开阖间自有睿智光芒流转,但此刻,这光芒中却掺杂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自青元山羽仙门而来的张诚君。他虽称帝君,却无多少奢华排场,一袭青衫,神色平和,唯有那双眸深处,偶尔掠过如渊如岳的深邃光芒,显露出其不凡的修为与地位。
“帝君,您方才所言,可是确凿?幽冥界那位至高无上的幽冥皇,已然开始行动了?”天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这消息太过骇人,由不得他不紧张。
张诚君并未立刻回答。他优雅地端起面前那温润的玉杯,凑近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茶汤入口,霎时间,一股清凉却磅礴的灵气自喉而下,迅速渗入四肢百骸,沿经脉循环往复,所过之处,窍穴微微震颤,神识都清明了几分。他微闭双目,细细品味了片刻,方才赞道:“凝气化形,滋养神魂,好茶!”
放下玉杯,他看向焦灼等待的天机子,点了点头,神色转为凝重:“不错,消息来源多方印证,应当无误。幽冥皇座下最诡秘的‘幽影十卫’已倾巢而出。这十位,皆是道祖后期的大高手,精擅暗杀、潜伏、破坏之道。据报,他们已利用幽冥界特有秘法,穿梭层层空间壁垒,现今正潜伏于虚无空间某处,其目标直指玄黄大陆,距此已然不远。”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更棘手的是,他们并非孤军前来。据查,幽冥界早已与碧华星、浪沧星等毗邻玄黄大世界的势力暗中勾结,许以重利。这些地头蛇,对其本土情报、势力分布了如指掌,有他们作为内应,其危害性恐将倍增。”
“嘶——”天机子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微发白。“幽影十卫…道祖后期…勾结本土势力…难怪,难怪近期老夫与阁中弟子推演天机,总是混沌一片,晦涩不明,仿佛被层层浓雾遮蔽。原本还以为是量劫将至的天象显化,如今看来,竟是有人以**力蒙蔽了天机,此为大战将启的明确征兆啊!”
张诚君颔首表示认同:“正是如此。山雨欲来风满楼。前辈执掌天机阁一方分阁,见多识广,不知对此局势有何看法?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天机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缓缓捋着雪白的长须,眉头紧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密室中唯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星图运转的微弱嗡鸣。
良久,天机子才缓缓开口,语速缓慢而清晰:“幽冥界来势汹汹,且蓄谋已久,单凭我人族一己之力,恐难正面抗衡。为今之计,唯有设法将水搅浑,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依老夫看,需立刻将此事详禀中央大世界天机阁总部,请总部以天机阁之名,向诸天万界发出警示通传,特别是要送达那些自诩正道、且实力雄厚的大族。”
他细数道:“神族、灵族、兽族、天星族……这些种族实力强大,平日虽与我人族往来不算密切,甚至偶有摩擦,但面对幽冥界这等阴诡势力的威胁,他们的利益同样会受到侵害。必须让他们提前知晓,早作防备。唯有诸族皆动,相互牵制,或能形成均势,令我人族获得喘息之机,甚至寻得盟友。”
张诚君目光微闪,问道:“前辈提及神族与灵族,却不知他们现今具体情况如何?实力底蕴究竟深浅几分?”这是他极为关心的问题,知己知彼,方能寻得合作之机。
天机子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答道:“神族,自上古那场波及万界的惊天大战过后,便一直采取守势,休养生息,极少插手外界事务。但其底蕴之深,无人敢小觑。据我天机阁多年来零星收集的情报推断,如今的神族,明里暗里的道祖级大能,恐不下二十位之数。至于大帝级的高手,据估测应有近三百余人。而作为中坚力量的大罗金仙,数量就更为庞大了。他们盘踞的神域,固若金汤,等闲势力难以窥其虚实。”
张诚君默默听着,心中不由一凛。二十位道祖,三百大帝!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上古一战,神族虽也损失惨重,但显然恢复得极快,根基未损。反观人族……他心底叹息,一股酸涩与不甘涌起。那场大战,人族是先驱亦是主力,伤亡最为惨烈,顶尖传承几乎断绝,至今仍未能恢复元气,道祖寥寥,大帝不足百数,与神族相比,实是云泥之别。
他正心潮起伏,又听天机子继续说道:“至于灵族,情况与我人族颇有相似之处。上古之战,他们亦是主力之一,损失极其惨重,几乎到了灭族的边缘。所幸其主脉最终得以保全,退守中央大世界一隅,经过漫长到难以计数的岁月休养,如今实力已恢复不少,虽不及神族那般强盛,却也不容小觑,稳居诸天强族之列,实力仅次于神族。”
天机子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感慨与无奈:“反倒是当年一些未曾卷入大战,或是提前抽身、保存实力的种族,得以迅猛发展。当年的一些小族、附庸,如今竟也成了称霸一方的大族,势力盘根错节。此消彼长之下,我人族的处境……唉!”一声长叹,道尽了无尽沧桑与无奈。
张诚君听完,默然无语。心中确是五味杂陈,为人族昔日的荣光与今日的困顿而感到悲凉与愤懑。然而,这股情绪并未将他压垮,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强烈的斗志与决心。他悄然握紧了置于膝上的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前辈所言,诚君铭记于心。”张诚君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往昔已不可追,来者犹可为。人族今日之困顿,绝非永恒。终有一日,我辈必让人族重现上古辉煌,重新屹立于万界之巅,让万族敬仰!”
他的话语不高,却掷地有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与力量。天机子闻言,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从那平静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足以撼动天地的坚毅。他心中微动,或许……此人真能为人族带来一丝不一样的变数?
又交流了一些关于局势和细节的看法后,张诚君起身告辞。宗门初立,百废待兴,又有强敌环伺,他身负重任,实在有太多事务需要处理。
天机子亲自将张诚君送至天机阁门口,目送其身影消失在月华城熙攘的人流之中,方才转身回阁,面色凝重地立刻着手准备向中央大世界总部传递讯息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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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君出了月华城,并未立刻施展神通直接返回青元山。他此行外出,除了拜访天机子探听消息外,还肩负着为羽仙门采购大量物资的重任。宗门扩张迅猛,数十万弟子的修炼用度、军团的装备补给,皆是一笔庞大开销,仅靠山门产出远远不够。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朝着东方疾驰而去。目的地是距月华城约十万公里之外的洛城。
洛城,同样是一座规模宏大的修士之城。此城并非凡俗聚居之地,而是纯粹由修士建立、管理的巨城,乃是周边数个星域有名的修士交流中心与贸易枢纽。城内商会林立,拍卖行、材料铺、丹阁、器坊鳞次栉比,来自诸天万界的奇珍异宝在此汇聚流转,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其中,消息灵通,机遇与危险并存。
不过片刻功夫,张诚君便已抵达洛城城外。缴纳了入城灵石后,他随着人流步入城中。但见街道宽阔,以青玉铺就,两旁店铺装修或奢华或古朴,气息皆是不凡。空中不时有修士驾驭遁光或法宝飞驰而过,地面上亦是行人如织,修为从炼气到金仙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晦涩深沉、疑似大罗乃至更高境界的气息一闪而过。
张诚君无暇闲逛,直接奔向目标。他先是去了城中最大的商会“万宝楼”,出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清单,上面罗列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稀有炼器材料、高阶灵药、阵法玉材等等。万宝楼的管事一见清单,便知来了大主顾,态度极其恭敬,亲自招待,调动库存。
等待备货的间隙,张诚君又将从羽仙门丹堂带来的大量成品丹药,委托万宝楼进行拍卖或直接出售。这些丹药品质极高,在市场上极为抢手,能迅速回笼大量灵石。
完成在万宝楼的交易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专营法宝仙器的“灵宝阁”。此处同样规模宏大,他再次出示一份清单,这次是需要为羽仙门正在扩编的作战军团采购制式仙甲、仙剑、飞行法宝以及各类攻击性、防御性仙器。又是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交易,几乎搬空了灵宝阁近三成的库存,让灵宝阁的掌柜笑得合不拢嘴,额外赠送了不少保养器材的灵液和修补材料。
将所有采购物资分门别类装入数个特大容量的储物法宝后,张诚君方才松了口气。这些物资,足以支撑羽仙门全力运转数月之久。他婉拒了万宝楼和灵宝阁掌柜的盛情挽留,径直出了洛城。
此时,日头已然西斜。站在城门外,回首望了望这座喧嚣而繁华的巨城,张诚君打算直接施展空间瞬移返回青元山,如此最为快捷安全。
然而,就在他即将催动法力之时,心中忽然一动。自降临此界,创立羽仙门以来,终日忙于宗门事务、应对各方危机,似乎从未好好看过这片人族赖以生存的土地。此番回程,何必匆匆?不如趁此机会,放缓脚步,一路飞行,既可察看沿途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或许也能借此舒缓一下一直紧绷的心神。
念及于此,他遂熄了瞬移之法,身形缓缓升空,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虹,不紧不慢地朝着青元山方向飞去。他飞得不高,速度也控制在普通金仙修士的水准,神识如春风般拂过下方大地。
但见山河壮丽,城郭俨然,有凡人国度炊烟袅袅,亦有修仙小派山门隐现。虽偶有妖气、魔气零星点缀,但大体上还算安宁。这份安宁,背后不知是多少人族修士默默守护的结果。只是不知,这份脆弱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飞了约莫一个时辰,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下方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古老山林,古木参天,郁郁葱葱,兽吼禽鸣之声隐约可闻,显得有几分原始荒凉。
就在他飞至这片山林上空时,一股毫无征兆的、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悸动,骤然自心底最深处泛起!
危险!
这是一种历经无数生死搏杀后淬炼出的本能直觉,远比眼睛和神识更快!
张诚君身形骤然一顿,悬浮于半空之中。面色依旧平静,但周身毛孔已在瞬间收缩,体内磅礴如海的元力无声无息地加速流转,处于一种引而不发的巅峰状态。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开去,仔细扫描着方圆数百里的每一寸空间:云层、气流、山石、树木、乃至地下深处……
然而,一无所获。
除了山林间寻常的飞禽走兽和些微精怪气息,再无任何可疑之处。仿佛刚才那心悸的感觉,只是错觉。
但张诚君坚信那不是错觉。到了他这等境界,灵觉感应远超常理,绝不会无端预警。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再次凝神,神识扫描得更加细致,甚至动用了某种探查虚空的秘术,感知着空间结构的细微波动。
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莫非真是我近来压力过大,感知有误?”就在他心神稍有松懈,疑窦微生之际——
异变陡生!
在他身后,距离后背心不足三寸的虚空,毫无征兆地、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一截剑尖,无声无息地探出!
这剑尖极其诡异,其颜色与周围的天空背景完美融合,仿佛本身就是光线与空气的一部分,没有任何气息泄露,没有引发任何空间波动,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微风。它的出现,违背了常理,超越了寻常感知的范畴,纯粹是为了极致的刺杀而存在!
直到那剑尖的锋锐,已然触及张诚君背部青衫的布料之时,因实物接触,那完美的伪装才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破绽,让一直高度戒备的张诚君的神识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点几乎不存在的“异物感”!
“叮!”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金玉交击的脆响!
那凝聚了恐怖穿透力与毁灭性能量的剑尖,精准无比地刺中了张诚君的后心要害。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元神溃散的场景并未出现。
剑尖之下,张诚君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却又坚不可摧的奇异光泽,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天地间最坚韧的神金仙玉铸就。剑尖刺中之处,甚至连一个白点都未曾留下!
刺杀者隐藏在虚暗之中的瞳孔猛地收缩,透出无比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这蓄势已久、完美无瑕的一击,又是以特制破法刺剑发动,便是同阶道祖的护体神光也难硬抗,此刻竟连对方的皮肤都未能刺破?!这目标的肉身强度,究竟达到了何等变态的地步?!
“失手!退!”
刺客心中警铃大作,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点缠斗之心。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是刺客的铁律。其身法更是诡异莫测,在一剑无功的瞬间,其身形便已如同鬼魅般变得模糊虚幻,仿佛要直接融入周围的次元夹缝之中,气息迅速淡去,就要彻底消失。
张诚君在那声“叮”响传来的瞬间,已然彻底反应过来。心中震怒之余,更多的是凛然。好可怕的刺客!若非他早年有奇遇,又将《九转混沌诀》修炼至肉身堪比远古神魔的第六转境界,方才那诡异无比的一剑,恐怕已然得手!
他霍然转身,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猛地抓向那刺客虚化的身影所在之处!
然而,终究是慢了半瞬。
他志在必得的一抓,竟然落空了!五指过处,空间被捏得爆鸣扭曲,却只抓碎了对方留下的一道残影。那名刺客的真身,已然彻底遁入了一层极不稳定的次元空间深处,气息完全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张诚君的神识全力铺开,如同天罗地网般笼罩了方圆千里,细细感应,甚至不惜耗费元气催动瞳术,洞察虚空,却再也找不到那刺客的任何踪迹。
此人隐匿逃遁的手段,堪称登峰造极!
张诚君悬浮原地,面沉如水。他仔细回想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切细节。那柄奇特的刺剑,那完美融入环境的伪装,那遁入次元的手段……“无影刺客……”他低声自语,想起了幽冥皇麾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影十卫”,看来,天机子得到的情报分毫不差,他们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出手了!目标直指自己这位羽仙门的首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对自己可能出现的地点、路线进行了预判,选择了这处荒僻之地进行伏击。方才若非自己肉身强横远超对方预估,此刻已然遭劫。
这绝对是一个极其专业、极其耐心、也极其危险的对手。
张诚君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四周空荡荡的天空和下方寂静的山林。他知道,那刺客很可能并未远去,就隐藏在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如同最狡诈的毒蛇,等待着下一个出手的时机,或者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心念电转,生出一计。脸上故意露出一丝疑惑和自嘲的神情,仿佛真的认为刚才只是一次意外的错觉或者是某个小妖的无关骚扰。他拍了拍并无尘埃的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不紧不慢地朝着青元山方向飞去。
只不过,这次他飞出了约莫百余里后,在前方一座最为高耸、视野开阔的山峰顶上按落遁光。他挑选了一块光滑的巨石,盘膝坐了下来,双目微闭,手掐印诀,周身灵气流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路经此地、临时调息恢复法力的普通修士。
然而,他的神识却早已如同一张精细至极的大网,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座山峰以及周围的大片区域,感知着最细微的能量波动和空间变化。他倒要看看,那个狡猾的刺客,会不会以为有机可乘,再次靠近并出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星斗渐次浮现。山风变得凛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下方山林中传来阵阵夜枭的啼叫和不知名野兽的低吼。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至月上天中,清冷的辉光洒满山巅,周围除了自然的风声虫鸣,再无任何异状。那无影刺客,仿佛真的已经彻底离开,再也没有出现。
张诚君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凝重。这刺客的耐心和谨慎,远超他的预料。看来,对方失手一次后,已然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绝不会再轻易暴露。
他站起身,负手立于峰顶,遥望青元山的方向。宗门之内,虽有阵法守护,但弟子们修为参差不齐,若是被这等防不胜防的恐怖刺客潜入,后果不堪设想。林婉儿、叶凡等核心骨干,更是可能成为重点目标。
必须将此獠揪出来解决掉!
直接回山,恐引狼入室。在外盲目搜寻,犹如大海捞针。
张诚君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他决定暂且不直接返回羽仙门,而是在外逗留一段时间,故作闲逛,甚至露出些许“破绽”,看看能否引蛇出洞。同时,他需得尽快将此消息通过秘法传回宗门,让叶凡、林婉儿他们提高戒备,全面加强宗门防御,尤其是对空间波动和隐匿手段的侦测。
夜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张诚君的身影自峰顶缓缓飞起,融入夜色之中,看似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飞去,仿佛真是在游览夜景。
只是他的神识,已然提升至最高警戒状态,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周遭的一切。
山林寂静,月光如水,但那无形的杀机,似乎仍隐匿在夜的每一个角落,未曾远离。
这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欲知这无影刺客究竟是何来历?张诚君能否成功将其引出并反杀?羽仙门又能否应对这来自暗处的致命威胁?一切精彩,敬请关注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