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霓虹刚漫过火锅店的玻璃窗,白薇薇就被后厨飘来的牛油香呛得打喷嚏。她指尖划过冷藏柜的玻璃门,映出自己尾巴尖沾着的火锅底料——三百年没洗的狐毛上还缠着沙匪窝的血渍,此刻正蹭脏了2024年的不锈钢台面。
“客人要的微辣锅好了!”穿围裙的书生端着汤锅擦过她身边,围裙带子上别着的玉佩晃了晃,与她狐裘里藏着的半块严丝合缝。白薇薇突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熟悉的灼痛——和当年在祭坛吞下莫言内丹时一样,只是这次,痛里裹着股焦糖味。
书生转身时,汤锅溅出的红油落在她手背上,烫出个月牙形的印子。那印子泛着金光,竟与手机屏幕里莫嫣发来的定位重合——「莫嫣火锅城(总店),地下三层有异响」。而书生手腕上,戴着串眼熟的银铃,铃铛晃动的频率,和将军府铜镜炸裂时的震颤分毫不差。
冷藏柜的压缩机突然发出怪响,结霜的玻璃上慢慢浮现出字,是用三百年前的朱砂写的:「穿汉服的在盯梢」。白薇薇猛地抬头,看见窗边坐着个穿明制道袍的男人,正用吸管戳着珍珠奶茶,吸管上挂着的符咒,与降妖司密令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书生突然塞给她把开瓶器:“地下三层的冷库门卡丢了,你帮我撬开?”开瓶器的金属柄上,刻着行极小的字——「万妖灵珠的愿力撑不过满月」。白薇薇攥紧开瓶器,指节泛白时,才发现这东西的形状,和当年劈开蛇妖莫言的镇妖剑,有着诡异的相似。
冷库门刚撬开条缝,就有股熟悉的血腥味混着腐土气息涌出来。白薇薇的狐耳动了动,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极了乱葬岗那些没来得及转世的妖魂。而书生递来的手电筒光束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尾巴尖拖着道青黑色的雾——那是妖灵手机彻底黑屏前,最后渗出的时空裂痕。
“记得多加点珍珠。”书生突然在她耳边轻笑,声音和三百年前祭坛上的虚影重叠,“莫嫣说,奶茶里的珍珠,其实是用星核碎片做的。”白薇薇咬着牙没回头,她看见手电筒照到的墙面上,贴着张泛黄的《穿越者生存手册》,第23页被人圈了重点:「当妖丹开始想念桃木剑,说明有人在篡改归途」。
冷库深处的阴影里,突然闪过片蛇鳞。
妖灵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虚拟界面上跳动的数字让白薇薇瞳孔骤缩——【目标:100颗千年妖丹,当前进度:99\/100】。
进度条末端的空白处,悬浮着个模糊的虚影,是只九尾狐的轮廓,狐瞳里映出的,竟是白薇薇自己的脸。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比三百年前在祭坛时更冷:“最后一颗目标已锁定,坐标与宿主狐丹共振频率一致。”
白薇薇猛地按住心口,狐丹的搏动突然与手机屏幕的闪烁同频。她想起书生日记里夹着的那张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妖灵系统的终极指令,是让月狐自噬内丹”。而此刻进度条下方,新弹出行血色小字:“检测到宿主同族气息,符合‘千年大妖’判定标准”。
书生端着的奶茶突然洒了半杯,珍珠滚落的轨迹,在桌面上拼出个熟悉的符号——与蛇妖莫言内丹裂开的纹路一模一样。他弯腰去捡时,白薇薇瞥见他围裙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玉佩,那玉佩背面,刻着和系统界面相同的进度数字,只是最后一位被朱砂涂改成了“0”。
窗边穿汉服的男人突然起身,吸管戳破奶茶杯的瞬间,冷库方向传来震耳的轰鸣。白薇薇的妖耳捕捉到段破碎的传音,是莫嫣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一颗是……”话音被电流吞没,只剩手机屏幕上的虚影突然睁眼,九尾齐张,竟与她三百年前巅峰时期的形态分毫不差。
“还差一颗。”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极了佩蓉当年在将军府念平安符的语调,“但宿主不必着急,因为它正在……”
话未说完,白薇薇的狐丹突然剧痛,进度条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100\/100”。屏幕中央弹出新的弹窗,是张模糊的影像——三百年前的祭坛上,书生将半颗心脏封进镇妖剑时,飞溅的血珠里,藏着缕微弱的狐妖气息,与此刻她体内翻腾的妖力,完美契合。
白薇薇攥紧妖灵手指,指节泛白,屏幕上的“万妖灵珠”任务进度条闪烁得刺眼,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念指令:“还差多少个千年大妖的内丹?不是要1万颗吗?”
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感情,瞬间在她脑海响起:“检测到宿主疑问,万妖灵珠任务已变更。原设定收集1万颗妖丹,旨在凝聚足够愿力开启时空隧道,但因特殊剧情触发,规则已修改。当前仅需集齐100颗千年大妖内丹,即可完成任务,进度为99\/100 。”
白薇薇想起书生日记里,关于系统规则能被篡改的记载,又联想起莫嫣说过的“剧情修正值”,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质问系统:“是谁改的?书生吗?”
系统沉默数秒,才答道:“任务修改权限来源——书生。触发条件为‘拯救并收录特定妖魂达到一定数量’,当宿主在沙匪窝救下那只即将魂飞魄散的小妖时,愿力积攒突破临界值,书生借此权限变更任务。”
这时,火锅店后厨传来书生的呼喊:“薇薇,帮我递下酱料!”白薇薇应了一声,目光却被手机新弹出的信息吸引——是莫嫣发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万妖灵珠背后的隐藏危机”。文件里提到,千年大妖内丹集齐后,时空隧道开启,却可能引发镜像世界崩塌,因为每颗内丹都是平衡时空的关键节点,一旦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
白薇薇咬着下唇,思索之际,手中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屏幕上最后一颗千年大妖内丹的坐标浮现,而那位置,竟显示在火锅店的地下冷库 。
冷库的铁门突然从里面反锁,白薇薇转身时,正撞见书生举着沾血的开瓶器站在身后,围裙上的玉佩不知何时染了朱砂,与她狐裘里的半块贴合处,渗出青黑色的雾。
“最后一颗内丹,找到了。”书生的笑里带着三百年前祭坛上的熟悉寒意,他抬手掀开冷库的帆布,下面躺着的不是妖尸,是具穿汉服的尸体,道袍领口露出的符咒,正与窗边男人吸管上的图腾同时亮起。
白薇薇的狐丹突然炸痛,妖灵手机在掌心发烫,屏幕上跳出条新提示:【检测到“穿汉服者”为时空锚点,其内丹含9999缕愿力——是否判定为“万妖灵珠”替代品?】
而书生手里的开瓶器,不知何时变成了镇妖剑的模样,剑锋映出的,是白薇薇自己的脸正在溃烂,露出底下与蛇妖莫言如出一辙的鳞甲。
“你以为回家了?”书生的声音混着蛇信的嘶鸣,“这里是第7个镜像世界,前6个的白薇薇,都选了替代品。”他指向帆布下的尸体,“你看,他怀里还揣着你的照片呢。”
照片上的白薇薇穿着现代t恤,身后的火锅店招牌正在燃烧,而她手里举着的,正是颗莹白的内丹,与此刻书生剑尖抵着的那颗,完美重合。
冷库的温度骤降,白薇薇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霜花。妖灵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进度条末端的虚影开始清晰,那九尾狐的轮廓渐渐褪去毛羽,露出底下熟悉的银铃——是佩蓉当年抵着心口的那支,铃舌上缠着的红线,正顺着屏幕蔓延,缠上她的手腕。
书生不知何时站在冷库中央,手里把玩着块新剥的内丹,莹白的表面映出他含笑的脸:“猜猜这最后一颗,藏在哪?”他突然将内丹抛向空中,白薇薇伸手去接的瞬间,却在反光里看见自己的狐瞳里,浮着个极小的月牙形胎记。
窗外的汉服男人突然摔碎奶茶杯,玻璃碴里滚出的珍珠,每颗都刻着“100”的字样。而冷库角落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发出细碎的鳞片摩擦声,与白薇薇心跳的节奏,越来越近。
妖灵手机“嗡”地一声黑屏,最后消失的画面,是进度条彻底填满的瞬间,那 100%的数字背后,隐约透出半张人脸,嘴角噙着的笑,像极了三百年前在祭坛上消散的蛇妖莫言。
这诡异的一幕让人心生恐惧,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操纵着一切。那半张人脸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这与三百年前的蛇妖莫言又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