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校园论坛突然冒出一个热帖：《惊！学生会主席与贫困生的秘密交易》。
帖子言之凿凿地称容允岺接近祁沉甯是为了钱，而祁沉甯只是把容允岺当作“学术宠物”，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配图是昨天她在车里递给容允岺纸袋的偷拍照，角度刁钻，看起来暧昧不清。
祁沉甯看到帖子时正在学生会办公室吃午餐。
侃金子紧张地观察她的反应，却只见她平静地放下手机，继续吃沙拉。
“你不生气吗？”侃金子忍不住问。
“无聊。”祁沉甯放下叉子，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为这种拙劣的把戏生气没必要，查一下Ip，看是谁发的。”
“已经查了，是校外网吧的公共电脑，昨晚九点半那人戴着帽子，查不到具体是谁。”
祁沉甯点点头，似乎早有所料。
“要删帖吗？”侃金子问，“管理员说可以立刻处理。”
“不用。”祁沉甯合上便当盒，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响，“越是遮掩，越显得心虚。”
“好的吧，也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干…”侃金子默默吐槽。
午休结束后，她照常去物理实验室，容允岺已经在那里了，正对着电脑皱眉。
“看到那个帖子了？”他开门见山地问。
“嗯。”祁沉甯放下书包，“你介意？”
容允岺冷笑：“我习惯了。但你不一样，这种谣言会影响你的声誉。”
“我的声誉不会因为一个匿名帖子受损。”祁沉甯打开物理课本，“比起这个，今天的电磁学专题更重要。”
容允岺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有钱人。”
“彼此彼此，你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穷人。”
两人相视一笑，帖子带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边缘模糊地交融在一起。
*
凌晨四点的别墅区笼罩在靛蓝色的寂静里。
祁沉甯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喉咙像是被火燎过，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她摸出抽屉里的体温计，金属探头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电子屏显示38.5c。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容允岺的短信：「七点校门口见，别迟到。」
祁沉甯蜷缩在被子里，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个词：「当然。」
没有提及自己的发烧。
她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顺着脚底窜上来。
镜中的倒影让她怔了怔，苍白的脸颊上浮着不自然的红晕，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色的阴影。
冷水拍在脸上时，她想起昨天容允岺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明天决赛，我需要你百分之百的状态。”
唇膏划过干裂的嘴唇，草莓味的。
这个认知突然让她有些想笑，叱咤各大竞赛的祁沉甯，此刻竟像个普通女生一样在意着唇色。
五点三十分，厨房的灯突然亮了。
祁沉甯迅速将退烧药空盒扔进垃圾桶，却在转身时撞见了管家诧异的目光。
“小姐，您脸色很差…”
“只是没睡好。”她将书包甩到肩上，铂金包链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告诉司机今天不用送了。”
六点五十分的校门口笼罩在淡金色的雾气里，初秋的晨风带着凉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容允岺靠在梧桐树下看笔记，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
当祁沉甯的影子落在他的习题本上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皱眉：“你脸色很差。”
“没睡好而已。”祁沉甯祁沉甯轻描淡写地带过。
容允岺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指尖冰凉，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你发烧了。”他陈述事实。
校车缓缓驶来时，祁沉甯已经走上台阶：“不影响比赛。“
车厢里，其他参赛学生的谈笑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祁沉甯选了靠窗的位置，容允岺在她旁边坐下，，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们之间画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你确定能行？”他压低声音，“初赛虽然不重要，但缺席会影响决赛资格。”
祁沉甯从包里取出保温杯，里面的姜茶冒着热气：“我说了，只是没睡好。”
容允岺不再追问，但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薄荷糖推给她：“含一片，能缓解头痛。”
祁沉甯愣了一下，接过糖盒。
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扩散，确实让头痛减轻了些。
她侧头看向窗外，希望这条路再长些，至少长到退烧药起效，长到她能继续完美地扮演那个无懈可击的祁沉甯。
考场设在市实验中学。
下车时，祁沉甯的脚步虚浮了一下，容允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祁沉甯条件反射地抽回手。
“我没事。”她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考场。
考场里已经坐满了各校的参赛选手。
祁沉甯和容允岺找到自己的座位——双人桌，他们作为团队共用一张试卷。
祁沉甯坐下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后，祁沉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第一道电磁场计算的题干在她眼前扭曲变形，字母像蚂蚁般爬行。
笔尖刚触到纸面，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在答题卡上留下个丑陋的墨点。
“我来。”
没等她回应，试卷就被抽走。
余光里，他的笔尖在纸上疾走，字迹比平时更加锋利。
祁沉甯闭眼的瞬间，一滴汗顺着鬓角滑落，在领口洇出深色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几秒。
再次睁眼时，容允岺已经做完第一题，重新推回来的试卷上，第一题已被解答得滴水不漏。
容允岺的解题步骤比标准答案更简洁，却在关键处多写了条备注，正是她上周教他的竞赛技巧。
“第二题你擅长。”他低声说，指尖在题干某处轻轻一点。
祁沉甯看清那个标记时睫毛颤了颤，那是道磁场叠加问题，她曾在实验室用磁力仪演示过类似案例。
退烧药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她提起笔，发现容允岺已经把所有已知条件都标好了矢量方向。
祁沉甯拿起笔开始作答，她的字迹比平时潦草，但思路还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