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晋阳城头最后一面残破的晋国战旗被楚军凤鸟旗取代的消息,由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传回邯郸,又由邯郸传往楚国都城襄郢时,一个旧时代彻底落幕,一个崭新的时代轰然开启。
这不仅仅意味着一座孤城的陷落,更标志着延续了数百年的晋国,这个曾经的中原霸主、楚国最强劲的对手,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更深远的意义在于,自周平王东迁以来,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的纷乱时代,历经无数次的兼并、征伐、联盟与背叛,终于在楚国皇帝熊章的手中,画上了休止符。
在熊章即位至今的三十八年里,楚国的甲士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先后吞并、消化了数十个大小诸侯国,如今随着最后也是最强大的晋国的覆灭,周初分封的诸夏诸侯国,已全部归于大楚版图!
史无前例的大一统,终于在血与火中淬炼而成。
当晋地的捷报传入宫中时,皇帝熊章正在批阅奏章。
“陛下,晋国亡了”,当寺人伍带着一脸激动的喜色脚步匆匆的跨入勤政殿的时候,当其看到皇帝熊章的目光正好抬起的时候,寺人伍用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
听到寺人伍的话,这位统治楚国近四十载、意志如铁的帝王,竟一时怔住,手中的朱笔停顿在半空,一滴朱砂无声地滴落在明黄的绢帛上,晕开如同一朵小小的胜利之花。
“将捷报给朕看看”,此时的熊章强压着内心的激荡,对寺人伍说道。
四人伍闻言,立刻恭恭敬敬的将来自晋国前线的捷报交给皇帝熊章。
熊章轻轻的打开捷报,上面的字迹正是出自太子熊恒之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捷报,身体向后靠在椅子的背靠上,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这叹息中蕴含着太多的情绪:
有夙愿得偿的极致喜悦,有征战一生的无尽疲惫,更有俯瞰天下的万丈豪情,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但随即被锐利和威严所取代。
“好!好!好!”熊章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一声比一声洪亮,最终化为畅快淋漓的大笑:“天佑大楚!朕心甚慰!传朕旨意,将此旷古烁今之捷报,通传天下,咸使闻之!让普天之下,万民百姓,皆知诸夏一统,自此始於大楚!”
就在熊章激情万丈之时,理政殿诸卿,大将军的几位将军都是疾步而来。
显然他们也都是已经知晓了前方捷报。
“陛下一统寰宇,当普天同庆”,总理大臣弥生对着皇帝熊章躬身拜道。
“陛下一统寰宇,普天同庆”,其他诸卿都是躬身祝贺道。
“哈哈…”,皇帝熊章看着眼前的楚国重臣,心中的喜悦更是浓郁了几分。
不知道历史上的始皇帝在灭亡齐国之时,是不是也是如他这般心情。
当皇帝的旨意一下,整个楚国庞大的国家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驿马四出,信使奔驰,布告张贴于每一座城邑,乡亭的胥吏敲着锣鼓将消息传遍每一个村落。
消息所到之处,无不引发山呼海啸般的欢腾!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与有荣焉,沉浸在巨大的民族自豪与国家荣耀之中。
酒楼茶肆人满为患,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的红光。
结束了,数百年的战乱纷争终于结束了!从此之后,不再是楚人、齐人、晋人、秦人的区分,天下之人此后只共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楚国人!
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庇护之下!
为了与民同乐,彰显皇恩浩荡,皇帝熊章再下恩旨:
诏命各级官府,对境内所有年过六十的老者,发放一斤猪肉,一壶浊酒,以示尊老敬老,共享太平;
对所有曾为国征战、如今退役归乡的兵卒,发放一斗粟米,一斤猪肉,一壶烈酒,以酬其功,不忘其奉献。
这份赏赐看似不算很多多,但楚国疆域万里,人口众多,符合条件者数以百万计。
此令一出,少府数年的积累和各地官府的库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据说各地府库几乎空了一半!
皇帝熊章的手笔之大,气魄之宏,令天下为之震撼动容,这不仅仅是物质的赏赐,更是一种极致的国家认同与荣耀的象征。
皇帝熊章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自然是引起天下臣民的赞誉,一时间,皇帝熊章的名声远超三皇五帝。
除了官府的赏赐之外,民间的欢庆更是如火如荼。
精明的商贾们趁机推出各种优惠:“庆祝天下一统,酒水半价!”
“楚军凯旋,布匹一律九折!”
“为陛下贺,为本朝贺,本店消费满百钱赠十钱!”……各种促销活动层出不穷,进一步点燃了百姓的消费热情和庆祝氛围。
一时之间,楚国举国上下,从通都大邑到偏远乡村,处处张灯结彩,觥筹交错,笑语欢声,盛况空前,甚至比之前皇帝熊章登基称帝时还要热闹隆重得多。
楚国东海郡,临洮县,小河村
村口的打谷场上,冬日暖阳高照,一群刚忙完农活的壮汉围坐在一起,中间摆着几壶浊酒和一碟炒黄豆,正唾沫横飞地谈论着。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黝黑的里正冯老五猛拍大腿,脸色因激动和酒精而泛红,说道:“皇帝陛下真是亘古未有的千古一帝啊!我们这辈子,居然能赶上天下一统的大日子!以后这天下算是太平了,我们的儿孙也不用再上战场了!”
“是啊是啊!”猎户赵虎接口道,他挥舞着胳膊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那晋国,以前多横啊!老是欺负咱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的太子殿下打得落花流水,连老窝都给端了!痛快!当浮一大白!”说着仰头灌了一口酒。
旁边曾经在伐齐之战中伤了一条腿退役的老兵孙瘸子,此刻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荣耀:
“陛下仁德啊!还没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斗米,一斤肉,还有这壶好酒!这酒,喝的不是滋味,是陛下念着咱们的这份心!”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眯着眼,仿佛品尝着无上的琼浆。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这老孙。
要不是这老孙不想当官,恐怕这里长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这冯老头。
“还是当兵好!”年轻的后生狗蛋眼里放光道:“早知道这次我也应征入伍了,说不定现在也能跟着太子殿下打进邯郸城,说不定也能混个爵位回来!”
“嘿,你小子就别做梦了!”冯老五笑骂道:“好好种你的地,多打粮食,也是报效国家!如今天下太平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陛下说了,要轻徭薄赋,让我们休养生息!”
村民们淳朴的笑声在田野间回荡,他们的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皇帝、对太子的由衷爱戴。
这小小的村落,只是此刻庞大帝国亿万角落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