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内,白萱怡踩着八厘米细高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数字从18楼逐层跳至b2层。
她特意算准时间,在这里蹲晏清下班。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来人正是晏清,白萱怡走上前拦住去路,“晏清,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晏清停住脚步,没有说话。
他倒要看看,白萱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白萱怡眼角泛起泪光,“包括乔老先生和我父母逼我相亲的事……是我以前糊涂,爱错了人,也错过了真正在乎我的人。”
晏清轻笑出声,双臂抱于胸前,语气冷漠:“白小姐这是在跟我忏悔?我可不是神父,没工夫听你忏悔。”
“不只是忏悔。”白萱怡摇摇头,哽咽道,“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提‘重新开始’这四个字,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
“我不需要补偿。”晏清淡漠回应,低头看了眼手表。
今晚得早点回家,蒋玉兰在家煲了汤,就等他下班回家一起喝汤。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我只是好奇,你为了燕远毁掉了自己的婚姻,现在又轻易放弃他,最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晏清的余光看向安全楼梯口那个刻意藏起来的身影,故作叹息:“更何况乔老一直在暗中施压,如今圈子里谁不知你是他的人,你以后怕是难遇良人了。”
是啊。
乔民森是晏清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她真的能逃离乔民森的魔爪吗?
“大不了我离开这个城市!”白萱怡害怕得不行,却仍扬起下巴,“他总不能派人满世界追我?”
“乔老的手段,我看白小姐未必看得透。”
语霸,晏清成功看见白萱怡眼底涌起一丝无助,满意极了,“话已至此,我该走了,祝你离职愉快。”
空旷的停车场里,晏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白萱怡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底翻涌着无尽的绝望。
“白萱怡,你真的要离职?”
忽然,燕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萱怡毫不犹豫地走到电梯门旁边,手指狂按电梯按钮,恨不得立刻逃离负二楼。
燕远几步冲上前,攥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跑什么?嗯?”
燕远领带歪斜,眼里布满血丝,一副颓废的样子。
整整一天,燕远在公司受尽同事的指指点点,连旁边同事给他递东西时都刻意避开他的手,好像他是什么瘟神一样。
下午上厕所时,听见有人提起白萱怡提离职这件事。
他想跟白萱怡好好谈谈,却撞见她躲躲闪闪走进安全楼梯,又在电梯口反复徘徊。
于是,燕远躲在安全楼梯门后,看着她拦住晏清,说了好半天的话,尤其是听到那句“爱错了人”时,五味杂陈。
白萱怡眼尾泛着潮意,却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瞪着他,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这双眼睛,半小时前含着泪对晏清说“当年爱错了人”,此刻却像淬了冰的刀,剜得燕远心口生疼。
“我问你!”他猛地扳过她肩膀,“真要跟我断干净?”
白萱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拼命拍打着他的胸口:“燕远,你弄疼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快放开我。”
燕远看着眼前这个闹个不停的女人,只觉得喉间一哽,难受至极。
他扯了扯领带,依然觉得窒息,干脆一把扯下,狠狠地扔到地上,领带掉落在两人的中间,燕远嗤笑一声:“我没点头,就不算分手,我们现在还是情侣。”
白萱怡冷不丁撞上燕远的胸膛,闷哼一声,男人那带着浓烈烟味的呼吸灼烧着的她耳垂。
“跟老情人诉苦,不就是想攀高枝吗?白萱怡,你真当我瞎?”
白萱怡仰头看他,眼里满是嘲笑。
燕远还没来得及读懂这个眼神,脚背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高跟鞋鞋跟碾着他锃亮的皮鞋,他闷哼一声松了力道。
白萱怡趁机挣脱后退,笑中带泪:“对,我就是后悔!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太无趣了,你下了班就知道跟狐朋狗友酗酒,我受够了挤地铁、守活寡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燕远忽然想起深夜回家时,她蜷在沙发上留的那盏小灯,想起暴雨天两人挤在他西装外套下,她笑出小梨涡说“这样淋雨也很浪漫”。
......
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燕远哑着嗓子开口:“我第一次同居,不懂怎么跟女生相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学,行不行?”
白萱怡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虽软,但带着一股浓烈的疏离:“燕远,我已经跟你提了分手,咱们好聚好散吧。”
电梯的叮咚声刺破沉默,她下意识往声源处望了一眼,显然是想离开这里。
见状,燕远缓缓俯身,捡起领带。
他低头系领带的动作很慢,但比任何时候都规整。
就在白萱怡不知所措的时候,燕远突然扣住白萱怡的腰往楼梯间带。
慌乱中,白萱怡给了燕远一肘击,挣开了他的钳制。
她踉跄着后退,狠狠撞开了身后的安全通道门。
“砰!”
金属门板重重砸在墙上,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
几乎同时,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扫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在楼下吵吵闹闹的?!”一个男人的呵斥声从楼上传来,皮鞋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救我!救命!”白萱怡高声呼喊,并往保安的位置跑去。
白萱怡踉跄着躲到保安身后,胸脯剧烈起伏,眼尾泛红得要要滴出血一样:“我不肯留在这里、他非要带我进去……”
“我只是想谈谈!”燕远站在原地,后退两步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保安举着电棍逼近,警惕地回应:“谈话需要拽人?再靠近一步,我就……”
“等等!我跟她是情侣,都是这里的员工,刚刚只是在吵架。”燕远从裤兜里摸出工牌,抛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