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神功刚刚造反就被平定了?”
满朝文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手下有三万兵马,本身也是骁勇善战的猛将,竟然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就被平定了,这也太快了吧?”
李白拍手称快:“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王忠嗣果然用兵如神,这速度堪比司马懿克日擒孟达了!”
李瑛捻着胡须笑道:“司马懿阴险小人,狼子野心,哪有我们的骠骑大将军光明磊落?”
李瑛命马三宝把王忠嗣的书信转交给申王李祎,然后由在场的其他大臣传阅,了解下王忠嗣火速平乱的内幕。
众位大臣看完之后俱都对马三宝赞不绝口,纷纷夸他勇于担当,深明大义,是大唐王朝继高力士、诸葛恭之后的贤宦,三大内的上万宦官应该以他为榜样。
马三宝被夸得脸颊涨红,弯着腰连连推辞:“诸位大人谬赞了、谬赞了,咱家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完成陛下交给我的差事,碰巧立功而已。”
吉小庆在一边看的心里酸溜溜的,虽然自己大权在握,但还从没有干过这么风光的事情,等将来有机会了自己也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
群臣夸了马三宝一顿,还得继续讨论如何给田神功善后,毕竟他在淮南做的事情太恶劣,严重抹黑了朝廷形象。
李白拱手道:“启奏陛下,臣在鹿邑县的时候曾经向关重山夫妇许下承诺,一定帮他找回三个儿子。
如今田神功已经被擒,但那些被强征的壮丁,甚至被掳到军营里的女子尚需妥善安置,臣请求去一趟河北,安抚这些受害者。”
李瑛欣然应允:“好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案子是太白揭露的,就由你来终结。”
“你即刻与兵部、户部的官员组成钦差团,携带一批钱财赶往河北,将那些被强掳来做辅兵的壮丁一律释放,并按照他们服役的时间发放饷银,与士兵享受同等待遇。
那些愿意继续从军的也要好生安抚,并将他们当辅兵时候的饷银补发。
另外,你还要去一趟淮南,清点下遭到田神功劫掠的百姓,统计完毕后由朝廷做出赔偿,以安民心。
最后,就是那些被掳到军营从事慰安的受害女子,等查抄了田神功的财产之后,俱都从重抚恤,弥补下他们受伤的身心。”
“陛下圣明!”
李白对皇帝的决定非常满意,心悦诚服的接受了任务,“臣一定会做好善后工作,安抚遭到田神功伤害的苍生。”
中书侍郎王维站出来启奏道:“臣以为此案关系重大,虽然田神功、田神相、王弘毅等要犯均已被押来洛阳受审,但军中那些基层将校也应该加以审讯,如有情节特别严重者,也应该一并治罪,如此方能给淮南的百姓一个交代!”
“王摩诘说得好,我李白支持你!”
王维话音刚落,李白马上表示支持,“此案关系重大,不应该只杀几个首犯就完事,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校尉、旅帅也应该挨个审问,如果手上沾了老百姓的性命,也应该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既然你们意见相同,那就由李白担任钦差正使,王维担任钦差副使者,先去河北再去淮南,妥善处置此事,给受害的淮南百姓一个交代!”
李瑛爽快的同意了李白与王维的请求,委任这对昔日的冤家组成搭档,一起去做“田神功案”的善后工作。
会议结束之后,李白与王维即刻动身,首先从兵部、户部挑选了近百名胥吏作为随从,又从洛阳国库支取了二十万贯作为经费,最后由金吾卫中郎将马千乘率领两千禁军沿途护送,浩浩荡荡的离开洛阳,赶往河北。
五天之后。
田神功、田神相、王弘毅、高赟、杨远等十二名谋反的主要骨干被押解到了洛阳,李瑛决定亲自在贞观殿进行审问。
贞观殿上,身穿龙袍的大唐皇帝居中高坐,目光如同深渊一般深不可测,脸上的杀气隐藏不住。
胡须花白的申王李祎在下面赐了座,后面站着洛阳尹韩朝宗、署理兵部尚书李泌、礼部侍郎令狐承、财政大臣刘晏、户部侍郎王缙、监门卫大将军吕奉仙等一帮官员。
首先由锦衣卫指挥使伍甲进殿禀报:“启奏陛下,反贼田神功及其党羽已经全部押解至洛阳,目前正在宫门外等候,请圣人示下。”
“将反贼田神功带进来!”
李瑛目光阴沉,厉喝一声。
“臣遵旨!”
伍甲拱手退下。
片刻之后,伍甲带着四名锦衣卫押解着田神功走进了壮观威严的贞观殿。
李瑛身板坐的笔直,双眼眯起,打量着阔别了三年的田神功。
可能在路上饱受风霜,田神功已经变得胡子拉碴,但眸子里的戾气依旧还在,虽然戴着枷锁和镣铐,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见到圣人,还不下跪!”
伍甲照着田神功的腿弯上踹了一脚,想要逼他跪地。
但田神功骨头够硬,只是向前趔趄了几步,却并没有失去平衡,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好了!”
李瑛抬手示意伍甲停止下一步的动作,反正这家伙犯下的是死罪,跪与不跪,也没有太大区别。
“田神功,朕对的起你否?”
李瑛双目怒视田神功,厉声喝问。
田神功缓缓的道:“陛下对臣恩重如山,将臣从一个小小的县丞提拔到正三品的大将军,还赐爵定远侯,这份厚恩,臣没什么可说的……”
“既然你说朕对你恩重如山,那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吗?”李瑛怒问。
田神功叹息一声:“臣知道自己罪该万死,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臣当初强征壮丁,也是为了保卫淮南。
史思明骁勇善战,仆固怀恩率领十万大军都打不赢他,臣手里只有一万多人,想要跟史思明掰掰手腕,只能靠强征壮丁,扩大实力。”
李瑛冷笑:“强征壮丁朕可以理解,但你为何要强掳妇女?甚至还纵兵在百姓家中玷污民妇?”
“呵呵……”
田神功苦笑,“陛下三宫六院,不知道常年当兵的有多难熬,兄弟们日复一日的当光棍,他们心里苦哇……
臣让人掳了一些年轻女子,也是为了让他们养好精神,更有战斗力。”
“大胆狂徒,竟敢拿陛下来作比较,给孤掌嘴!”
李瑛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申王李祎已经勃然大怒,忍不住越殂代疱的大喝一声。
伍甲这一路押送着田神功,早就被气的一肚子火,当下左右开弓,照着田神功的脸颊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田神功被打的嘴角溢血,掉落了一颗大牙,大笑道:“臣没什么可说的,请陛下马上下令把臣凌迟处死……”
李瑛冷哼:“田神功,你不用着急,朕就算想留你一条命,满朝文武与全国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田神功闻言面如土色,低下了桀骜的头颅,状如行尸走肉。
李瑛继续审问道:“田神功,李白控告你劫掠百姓、强掳民女、玷污妇女、滥杀无辜,你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可是承认?”
“都承认,都做了……”
田神功低着头,闭着眼,摆起了烂,“如今我只求速死,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就不要再浪费陛下的唇舌了,杀了我吧……”
李瑛捻着胡须道:“为了安抚淮南的百姓,到时候朕会把你们押往淮南,当着百姓的面公开审判,让百姓来处决你。”
“呵呵……”
田神功发出怪异的笑声,“判的好,我想淮南的老百姓应该恨死我了吧?”
李瑛又问:“你纵兵劫掠百姓,这些年应该攒了不少积蓄吧?藏在哪里,全部交出来,用以赔偿受害者。”
“没有!”
田神功一口回绝,“有我也不说,反正死路一条,就让那些财富永久的埋在地下算了!”
“那你信不信朕诛你三族?”
李瑛眯起双眼,阴狠的问道。
田神功不以为然的道:“我父母早就死了,老三跟着我一块犯了事,也是难逃死罪,我的妻妾摊上我这个丈夫,儿女摊上我这个爹,算他们倒霉,陛下要杀就都杀了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田神玉?”
李瑛逼问,“他欠你什么?他在吐蕃高原辛辛苦苦的杀敌,却被你这个当兄长的连累,他有什么错?”
“老二……”
听到田神玉的名字,田神功这才喟叹一声,“是我对不住他,是我这个大哥害了他,陛下要诛臣三族,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到九泉之下向二郎赔罪。”
李瑛逼问道:“你若是能交代藏匿藏银之处,朕可以赦免田神玉及其家眷,也算你这个做兄长的良心发现。”
旁边的李祎再次叱喝:“田神功,你人都死了,还藏着那些财富有什么用?你要是还有良心,也该替田神玉考虑一番。”
听了李祎的叱骂,田神功最终还是松了口:“就藏在寿春城内柳家胡同的一个大院的地窖内,大概价值六七万贯的样子,由我的几个心腹看管。”
李瑛立即吩咐伍甲:“你马上带人去一趟寿春,将田神功的赃银取出来,保存在寿春县金库备用。”
田神功忽然举手:“陛下,臣检举一个有罪之臣……”
“哦……”
李瑛皱起了双眸,“你要检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