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姐夫剿匪归来,我也替姐夫开心,”公子羽这次极为热切,一口一个姐夫叫得甭提有多亲热:“侯府如今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了。”
“你倒是叫得顺口,怎么,我家夫人认你做弟弟了?”萧天洛避开这个话题不谈,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叫的哪门子姐姐的,我的岳父、岳母可只生了我夫人这一个女人。”
公子羽撇撇嘴:“是我不对,套近乎了。”
祝久儿轻拍萧天洛的手臂,说道:“依你我二人的年纪,你称我一声姐姐倒也无所谓,只是我家中的确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再加上公子的身份,私下叫叫就好。”
公子羽眨了眨眼:“是担心被人说宣武侯府与外邦走得太近吗?可是姐姐,我们两朝早年虽有战争,但南疆这些年来从未与大楚有过纷争,虽是闭关却与大楚无关。”
“比起大齐和倭国来,我们南疆才是大楚真正的友邦,二位若是不信,不如想想就算是在封关前,两朝是否敢平安无事?比起大齐的猖狂和倭国的阴损,南疆可是安安分分。”
萧天洛眯了眯眼:“此话是公子自己所说,还是能代表南疆?”
“我此番来大楚时其实是为了避难,并非真的质子,这一点想必二位也清楚。”公子羽松了口气:“当初对方穷凶极恶,好在现在都解决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为何公子还留在大楚?”萧天洛直接挑明道:“据我们所知道的,公子那位王叔的计谋没有成功,逆反的这帮人早就被压下去。”
公子羽笑了笑:“父皇来信,着我在大楚好生学习,所以我在大楚也没有闲着,一直拜访各位大人,从中学习治理之道,父皇几时着我回去,我再走也不迟。”
“南疆国主如此看中公子,看来储君之位非你莫属。”
“不敢如此说,父皇的决定无人可以插手,听凭父皇安排就是,”公子羽叹息道:“我只是命中有贵人,得遇贵人才能从不受宠的皇子有今日。”
“贵人,不知是何许人也,贵在何处?”
面对萧天洛的追问,公子羽笑道:“姐夫为何对我命里的贵人如此好奇呀?”
“怎么,你钓鱼还不许鱼上岸?哪有这样的道理,三番两次在话里下套,我们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又不乐意,一个劲地往我们身边靠,又不愿意我们问清楚,我可没劲与你打机锋。”
萧天洛也是憋得太久了,皇帝也好,这公子羽也好,都一个劲地只给线索不戳破那层窗户纸,这样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公子羽一直若隐若现地暗示萧天洛,就是打定主意对方不会挑破,结果冷不丁地被质问,他倒是愣住了,一时间口干舌躁,不停地端茶饮茶。
噗,萧天洛忍不住笑,不屑道:“你倒是继续逗啊,我看你能逗到什么时候,有事就说事,既然不能说,说明时机未到或是你也不敢妄言,既然如此就应该老实一些。”
“三天两头拿我们逗趣,你还没完没了了?”
祝久儿见公子羽的脸都憋得老红了,安抚性地拍拍夫君的手,面带歉意道:“好了,你何必与一个孩子较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萧天洛还没有反应,公子羽急眼了:“我哪是什么孩子,你莫要如此说话!”
“你不是叫我姐姐吗?”祝久儿挑眉道:“听习惯了,下意识地就觉得你是稚童。”
公子羽被这对夫妻俩一顿堵,知道他们起了提防之心,也懒得与他再打马虎眼,当下就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在言语上有太多刺探,乖乖地用膳。
萧天洛一走就是两个月有余,天香阁的伙计掌柜见到他都觉得稀罕,总想着与他多接触。
不过现在他把自己和公子羽关在二楼的包间不出来,楼下早就等不及了。
公子羽后来就不愿意吱声了,萧天洛这下是看得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他根本不能回答。
可见不是不知情,是不能讲,罢了,萧天洛等到用膳完毕,他将筷子放桌上一放,淡然道:“小公子以后不必如此刺探了,我们心中有些猜想,只是不能说明白。”
“一来无凭无据,说什么全是想象,你若是不认,那便是我们发梦,二来我们也瞧出你有难言之隐,但我相信一点——南疆与倭国、大齐不同,的确是与我们大楚交好的。”
公子羽恨不得竖起手来对天发誓:“自然!”
“行,我们心中有数了。”萧天洛坚定道:“得公子此言,我们就放心了。”
岳父、岳母在南疆定是不会受到委屈,眼前的人将来也是储君,他与他们交好,足以说明一切,既然不能说明,那他们也就不再追问,便如此吧。
公子羽是钓鱼只钓一半,对方不仅咬了饵,还夺了他的杆,这下他就没得闹腾了。
心中觉得惋惜,但他眼看着萧天洛要和自己撕破脸,也只能忍着,最终还是小心翼翼道:“那以后还能唤大小姐姐姐,唤萧公子姐夫吗?”
祝久儿下意识地看萧天洛的脸色,萧天洛双手一抱,颇是得意道:“你猜?”
一直以捉弄两人为乐的公子羽顿时哑巴了,这算是他的报应吧。
祝久儿终是看在自己父母的份上道:“私下可以叫,明面上还是罢了,公子既然有顾虑不能直言,那以后就莫要再与我们玩什么春秋笔法,没有必要。”
“姐姐说得是,我以后定不会如此了。”公子羽现在乖觉得不像话,又仿佛两人初见那夜的灵敏样:“那姐姐,那一夜我遇到的可是乔装后的姐姐?”
祝久儿瞥瞥他,反问道:“你身手不错?”
“比起姐姐来远远不如,”公子羽乖乖地说道:“我知晓不是姐姐的对手,但姐姐的声音和身手招法我都记得呢,只要姐姐再演练一次,我当然能认出来。”
从第二次见面起,公子羽就笃定她就是自己那夜遇到的夜行衣女子,事后知晓她就是宣武侯府的大小姐,更是乐颠颠地反复试探。
祝久儿看着这眼底有光的少年,不禁想到此人是有什么特质,能让双亲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