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自己的路
这是另一处世界。
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
到处都是猩红一片。
就好像有一道九幽血海倒悬天穹，连太阳少阳都不能与之争辉。
尸骸，遍地都是尸骸。
大片大片的死气，粘连在空气中的灵气上，沉重得吓人。
苏良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一方天地。
还是说他进来的地方不太对？莫名跑到某处修罗场来了？
心中的那股感应还在持续。
没有指明方向，也不是某种路标。
更像一种不停释放的正常信号。
就好比普通人的心脏始终在略微加快跳动，不得已心情澎湃。
那么...他要做什么呢？
咔嚓。
一道清脆响声突兀响起。
就像是战士的头盔从尸骸堆积的最高处一路滚落下来，噼里啪啦发出一阵响动。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
只不过滚动的不是什么头盔，而是一颗白骨头颅。
苏良转身。
只见原本堆积如山的尸骸，此刻开始汇聚起来，化作一尊白骨巨人。
苏良眯起眼来。
眼眸之中有金芒闪烁，几乎瞬间便看破了对方的本质。
白骨身躯之中，有着与红尘‘愿力’极为相似的东西。
只不过并不纯粹，也不友好。
像是...无尽的怨恨与杀意揉捏在一起的结合体，此刻‘闻’到了苏良这鲜活的肉体气味后，争先恐地想要来上一口。
嗯...这么形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听啊？
苏良摇摇头，随后甩出一道剑光。
白骨巨人实力不怎么强，估摸着也就真仙层次。
随手一挥，足矣。
只是让苏良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更多的白骨，开始起身。
真的很多。
但也仅此而已了。
苏良不再驻足，而是开始前行。
他的神念不限拉长，却始终没有触碰到尽头。
就好像这里就只是无尽尸骸的天地。
他怀疑过是某种幻术手段，不过神魂并无异常...最终只能归结于这所谓的‘原始’天地在作怪。
不过很快，苏良便开始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了。
每当他斩杀掉一尊白骨巨人之后，那些时空的‘怨力’与‘死气’，都会顺着某条看不见的线，围绕在他周身。
它们似乎...想要融入自身的红尘界。
只是那股气息着实让人作呕，苏良也没有想融入半点进红尘界的意思。
可随着围绕过来的这些东西越来越多，最终到了一个苏良无法再忽视的地步后，他开始深度思考。
为什么围着自己呢？
‘原始’天道的手段吗？
不太像。
当苏良出现在这处天地，且第一时间没有遭到任何手段的轰杀时，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赌相信天帝，相信自己。
在他终于成为那个‘一’后，更是凝聚出红尘界与红尘碑，走到三千界宇的极限后，他不相信天帝会在毫无警示的情况下，让那些域外邪魔卷土重来。
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神性苏牧之就在自己的体内。
走到现在的高度，他不相信天帝会一点感知和手段都没有。
更不相信这不过才短短几年时间，便能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所以，不论是那股心血来潮的感应，还是域外邪魔的异常，都表明了‘自己’想要自己来这里。
天帝想要他来这里。
所以这里不会有多少危险。
先前入口处的那所谓的第五无上，应该是一张入场券——天帝刻意放过来的试探。
倘若他连那种货色都收拾不了，便没有进入这里的必要...想要传达的应该就是这般吧？
但进入此处后，又没有任何的后文...所以...苏良一开始的思考都围绕着天帝的后续手段来展开的。
比如...这里是不是能够斩掉‘原始’天道的某些东西，让当下的局面倾倒？
又或者...他那不能提升的神轮，是不是在此地才会有提升的可能？
为此苏良还真没有去细细琢磨这些‘死气’‘怨力’。
眼下他开始深度思考后，渐渐发现些可能。
不知道先前自己为何没注意到...当这些‘死气’‘怨力’离着足够近时，他虽然很恶心，但现在细细感受...竟有一股想要接下来的冲动？
这算怎么回事？
没等苏良想明白，心湖之中，神性苏牧之却是猛然站起身来。
而帝师同样如此。
两者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瞧见了某种震撼。
原来如此。
天帝从来就没有想过让自己的轮回身走祂的老路。
为了隐瞒这一点，祂布下无数遮掩后手，不管是神轮也好，还是压着三千界宇和域外邪魔也罢，甚至是将神性投入轮回...
一步步，都是祂早就相好的路吗...
跨越无数纪元，瞒过了所有的人与存在...这种算计，这种谋划...竟当真给祂做到了吗？
天帝...
想要苏良...在此方世界...成为唯一。
成为...
新神。
替代为...
新天地。
天帝怎么成为天帝的，祂与他是清楚的。
神性苏牧之刚想以心声呼唤苏良，说明情况，可却忽然发现，祂竟怎么都说不出这些话来！
帝师同样如此。
下一刻，神性苏牧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垂，忽地叹了一口气。
对啊。
自己怎么会给忘了呢？
成就天帝的过程，是不能言说的过程。
为了纯粹与唯一，其中所有的细节，都是不可复刻的。
原本...祂以为有自己的存在，是可以靠着轮回转世身完美复刻...
可现在，既然天帝对自己都下了所谓的禁制，那么这条路，当真就是唯一的了。
而眼下，苏良便是走在自己的唯一路上。
那么，这条全新的、未知的路......更是自己的路。
要怎么选，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