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皆是因，皆为果
黑暗的尽头会有什么呢？
通常而言，会是崭新的光明。
因为这代表着希望。
而诸天万界最不能缺失的就是希望。
有了希望，就会努力。
然而，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努力也不一定能抓住你想抓住的。
所以会有人将努力与无用划等号，还有的也会与无能为力划约等号。
但其实不论怎样，一切都不过从心而已。
想要做，做不好，不想做，不愿做。
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无心生大用也好，刻意为之也罢，终归是围绕自己展开的方寸方圆。
诸天万界，宇内宇外，皆是如此。
当苏良望着那处深渊之时，便凭空生出这诸多感慨来。
这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来自于原始天地的引导。
一路深入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兴许是域外邪魔们当真被那一剑杀怕了，又或者是它们乐意见到自己送上门来。
不管怎样，他如今已经站在了对方的家门口，望见了那所谓的‘原始’。
祂确实很了不得。
仅仅投去一眼的瞥视，便能够调动自己的心虚，于祂表面的黑暗现象，延展出那般多的思虑来。
思绪像潮水涌入，不断冲刷着苏良的内心世界。
‘原始’以近乎本能的手段，潜移默化着他。
确实很厉害。
或者干脆说是相当厉害。
他轮回生生世世，体验诸天万界，自成红尘界宇，可也在这一眼之下倾倒。
虽然没有沉沦，但终归是受到了影响。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苏良准备踏入其中。
离的近了，那股呼唤便更加浓烈了。
但显然，这个过程不会那般轻松。
“你来了。”
是魔语。
很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穿透力却又极强。
苏良抬头，循声看去。
足足千丈高的一道身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头顶，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对他说道：“其他天神说我杀不了你，我不信，特意来试试。”
“我名幽骸，第五位无上见证。”
无上存在。
仅弱神帝一线的第五无上幽骸，扛着天帝威压，踏着天道清算，以此间的最大限度出现在苏良身前。
“按照你们那所谓的伪神道而言，我不过四道而已。”
幽骸言语间极度自负：“你先出手吧。”
“我给你机会。”
位序第五的幽骸，当初是被天帝斩杀次数最多的一位无上见证。
所以此刻的自负，还带着某种憎恨与怨气。
"；原来如此......"；苏良轻念一声。
吐出第一句话来。
在幽骸出现的瞬间，苏牧之的神性便已对他做出了阐释。
而苏良也顺着这条线，慢慢地想起一些事。
他杀过它太多次。
“你好像挺强的。”
这是第二句。
然后...
黑暗被驱逐，金色的霞光取而代之。
转瞬间，剑势已起，剑意汹汹。
流转的神轮裹挟着红尘万丈，顺着剑光在绝对虚无中撕开一道璀璨的裂隙，直指幽骸。
苏良的身影被金色的霞光笼罩，变得透明，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卷徐徐展开的浮世绘。
这一剑，名为破妄。
剑光不再是直线，成为螺旋上升的星河，瞬间落在幽骸身上。
它的千丈魔躯，像是秋风落叶，片片飘落。
从头到尾，幽骸仅仅是在最后关头咆哮一声，震碎了虚空，吼出一道黑色飓风席卷而来。
只是还未触碰到苏良衣角，便被剑光星河消融。
剑光碎成光尘，就此磨灭去那所谓的第五位见证。
黑暗开始沸腾。
那片‘原始’似乎生气了。
可又碍于种种原因，对苏良无可奈何。
“我会来的。”
苏良转身看着那处天地入口，就好像一开始就是为他设计的。
第一次黑暗席卷而来时，那股晦涩的气息大概便是幽骸——毕竟现在没有了。
而那道更深的呼唤，也只能是眼前幽暗的天地入口。
会是什么呢？
把自己骗进去杀吗？
不，不应该。
那股呼唤很是迫切，却并不邪恶，更没有沾带丝毫的敌意。
最终，苏良踏入其中。
......
天涯海角。
天帝再挥剑。
第一无上与三千界宇的天道再退。
避其锋芒。
祂与它皆是惊恐。
对方的实力，怎么在如此悠久的岁月后，反倒是更强了？
为什么？
凭什么？
想不通。
苏牧之眼中全是平静，淡淡开口：“在想我为什么有这般力量吧？”
天道与第一无上皆是沉默。
祂与它刚想反驳点什么，可突然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张开着嘴，愣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死了...第五位无上见证...幽骸...死了。
无上存在的重生，是极为漫长的。
太初神战那般漫长的岁月，它们最多的也就是复活三次而已。
序列在第五位的幽骸...死在了苏良手上吗？
而站在它们对岸的苏牧之，则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让我猜猜看。”
“你们送过去的人，死了吧？”
天帝是可以拦下所有的，但祂不能拦下所有。
祂需要他去厮杀，需要他去征战。
天地不仅仅是需要新生，轮回更不可能只是新生。
生，对应着死。
二者紧密联系，是分不开的。
所以要走到至高，甚至要超越祂，苏良必须要走这一步。
他要无止境地去厮杀。
不是去领悟死。
而是在死中领悟。
三千界宇的天道与第一无上都没什么回应。
但无所谓，知道答案的苏牧之心情自然是极好的，这一点从接下来祂说的话便略知一二。
“当真是没脑子啊。”
“我让你们站起来，是需要你们站起来，而不是你们能站起来。”
“这道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懂啊。”
苏牧之惋惜摇头。
第一无上闻言瞬间上头，有些失去理智：“你竟敢算计我们！”
这话才出口，它便有些后悔了。
太过幼稚，徒增笑料，只会让自己这一边更失气势而已。
此刻，在苏牧之的对岸，无数道身影在徘徊，蠢蠢欲动。
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二十道极为恐怖的魔影。
它们与第一无上的气息极为相似。
这些便是所谓的无上存在们了。
苏牧之微微眯眼。
既然放过去的那只死了，说明苏良也该进去了。
进到对方的大本营，进到无尽的厮杀。
那么接下来...这些东西就不会再放过去了。
苏牧之低头，看着手中的半截太一剑。
哪里会有两个天帝呢？
不会的。
成为我。
超越我。
才是我想见的我。
枷锁囚笼，突破命我。
当你不受束缚之时，亦是我自由之时。
往前走，别回头。
你非我。
我非你。
皆是因，皆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