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姑娘已经挤到了车门口,她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好心把小姑娘抱下火车,说:“小朋友别发愣,快去追你妈妈!”
很显然,小伙子误会了,他以为在小姑娘前面下车的女同志是小姑娘的妈妈,不由奉献一把爱心。
“……妈妈!”
小姑娘嘴巴动了动,她喊了声,跟着那位女同志一路前行,见对方上了另一辆火车,想都没想再次喊了声“妈妈”。
站在车厢门口的乘务员和前面的小伙子一样,误以为小姑娘是刚登上火车那位女同志的孩子,伸手就把小姑娘抱了上去。
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即便再聪明她也是小孩子,她在火车上找了个地儿蜷缩着,心里全然是恐慌和害怕,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由于火车上人挤人,根本没哪个去留意一个小孩儿。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小姑娘醒过来发现火车上的人都在向门口挤,她站起身,顺着人流跟着下了。
站台上人来人往,不知什么时候空中下起毛毛细雨。
小姑娘走出火车站,浑身已被雨水淋得湿漉漉。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妈妈……呜呜……”
她要找妈妈,要妈妈带她回家!
小姑娘边哭边小声喊着妈妈。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小姑娘倒在满是雨水的地上。
“孩子!孩子你醒醒?孩子,你爸爸妈妈在哪?孩子……”
眼睛紧闭,小姑娘只能听到耳边传来急切的声音,以及她好像被抱入一个香香的怀抱中。
“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沪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一病房里,女人坐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她眉心微蹙,问站在病床边的男人。
“等孩子醒过来再说。”
男人回应。
“那你说……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火车站?”不等男人出声,女人又说:“她该不会是被家里人丢弃在那吧?”
“不可能!这孩子模样长得精致,看着就很乖巧,而且穿的也不差,能丢弃她的父母得有多狠心,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要?”
男人否定女人的说辞。
“我倒觉得不一定。”
女人说:“这有的家庭啊,明明早已进入新社会,却依旧重男轻女,没准小姑娘家里就是这样。”
“行,就算你说的属实,那你想怎样?”
男人问。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这孩子真是被家人遗弃,那咱们就收养她,你觉得如何?反正咱家就俩儿子,而你我又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有了现成的,说不定是天意如此,要咱们家添这么一个女儿。”
女人笑说。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男人看眼床上仍未苏醒的小姑娘,他有点担心说:“这孩子被咱们送进医院时烧得厉害,醒过来也不知道脑子有没有烧出问题。”
“呸呸呸,你别在这乌鸦嘴,我相信小宝贝不会有事。”
女人瞪眼男人。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小姑娘缓缓睁开了双眼,男人见状,忙面带笑容说:“小朋友你醒了啊!”
“……”
小姑娘看向对方好一会,这才问:“叔叔你是谁呀?”
“叔叔姓郑,昨天下午去火车站接我爱人,也就是我身旁这位阿姨……”男人温声叙说着他昨个和妻子在火车站碰到晕倒的小姑娘,并把她送医院的事儿,末了,他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家在哪,或者你爸爸妈妈在哪工作,这样叔叔阿姨好送你回家。对了,要是你家里有电话,你也可以告诉叔叔你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男人说完,看到的是小姑娘眼里满是迷糊,紧跟着就见小姑娘摇头。
“我不知道。”
小姑娘说:“叔叔,我脑袋里空空的,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眼睛里渐渐聚满泪水,接着小姑娘瘪了瘪嘴,“哇”一声哭起来。
“这……”
女人面露急色:“孩子的脑子不会真烧出问题了吧?”
“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男人说着,疾步出了病房。
十多分钟后,医生给小姑娘做完检查,告知病房里的夫妻二人,说小姑娘不是脑子烧出问题,是失忆了,听到医生给出的诊断,想要收养小姑娘的女人和她的丈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个决定——收养小女孩!
“雯雯!雯雯你醒醒!雯雯……”
郑秋雯睁开眼,她是被陈东泽摇醒的,看向陈东泽,听对方问:“你怎么哭了?”
“我,我哭了?”
摸向自己眼角,郑秋雯感觉到指腹传来的湿润感,她缓缓回过神,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
陈东泽坐起身,他将外套披在肩上,望向郑秋雯的眼神溢满疑惑。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睡吧!”
郑秋雯落在陈东泽身上的目光异常复杂,她说着,起身下床,拿上外套就出了房门。
陈东泽伸出手,他想要叫住郑秋雯,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只因他没有错过郑秋雯看向他的眼神,但他实难想明白妻子为何要那样看他!
此刻,郑秋雯来到了陈东泽下乡前住的那间卧室。
她抱膝坐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因为那段被她遗忘的记忆里,有一段对她打击很大。
记得那是她五岁多,不到六岁的一天,大伯母寄回大院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两条连衣裙和一些糖果,其中还有一封信,
信中大伯母说白底蓝色小花的裙子是她的,另一条紫色白底的是陈姝的,糖果则是和哥哥们一起分享。
没成想,陈姝背着家里人要走她那条裙子,当时她心里非常难过,就想找妈妈帮她把裙子要回来,不料,在她走到妈妈房门口的时候,有声音从没有完全闭合的门里面传出。
“妈,我觉得这样对悦悦不公平!”
这是儿时陈东泽的身影。
张华:“有什么不公平的?你要记住,小姝才是你妹妹,至于悦悦,在这个家有她一口饭吃就够了,她可没资格和小姝抢东西!”
“妈妈说得对,她陈悦就是个小贱人,凭什么穿这么好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