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时候,俩人把这事儿彻底给定下来了。乔志良瞅着宝贵,直拍胸脯:“哥,你就说吧!啥时候动手、咋干,你喊一嗓子,兄弟指定好使!”
宝贵揉了揉腿,咬着牙说:“老二,这事儿急不来,我得养段日子。他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虽说等不了十年,但三五个月还是能等的!等我这腿伤彻底好利索了,你看我不亲手干他!到时候咱直接带兄弟冲北区,必须把他从北区干出去,赶得远远的!”
“行!大哥,等你伤好了,你随时一句话,兄弟立马就集合人!”
这事儿就这么定妥了。
刚说完,老二把随身的包一拉开,从里面掏出两万块钱,“啪”地往桌子上一放:“大哥,我来的时候太着急,也没琢磨到你这儿商量这事儿,身上就带了这两万,多少是点儿意思,你先拿着花。”
宝贵一看,赶紧摆手:“老二,你跟我俩客气啥!快拿回去!”虽说嘴上这么说,但混社会的都懂,这人情往来肯定不能差事儿,最后还是把钱收下了。
俩人又唠了会儿,老二问:“哥,你这伤想彻底好利索,大概得多长时间啊?”
宝贵叹了口气:“小半年吧!你瞅我这两条腿被打成这逼样,想动弹利索,没半年能好使吗?也就小半年这么个光景了。”
又过了些日子,医院那边终于能出院了。
李宝贵的兄弟早就候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他回家。
这时候的李宝贵,已经不用坐轮椅了,能自己站起来走,但腿还是稍微有点疼。
小弟一边扶着他一边念叨:“大哥,你慢点走,别着急。”
李宝贵摆摆手:“没鸡巴事儿!把车门给我打开!”
小弟赶紧拽开车门,李宝贵一弯腰坐进车里,一行人就这么往家开。
车子开着开着,到了金城大街这个位置。李宝贵突然想起个人,就问旁边的小弟:“对了,赵金成那小子,他之前开的那个夜总会,现在还开着呢吗?”
小弟撇了撇嘴:“大哥,这逼玩意儿也挺鸡贼,出完事没多长时间,他就把夜总会兑出去不干了。”
“兑给谁了?”李宝贵追问,“不行,得找他去!谁他妈敢兑他的地儿?”
“拉倒吧哥,别找了,”小弟叹了口气,“他把夜总会兑给张六他外甥了。张六那主儿,咱肯定惹不起!”
李宝贵一听,火一下就上来了:“我不管他兑没兑出去!要是让我看着赵金成,你就给我往死里干他!他妈没他,我这两条腿能成这样吗?”
“放心吧大哥!这事儿兄弟记着呢!”
你说巧不巧,就在金城大街和东大街的交汇处,车子遇上红灯停了下来。
李宝贵觉得车里闷,就让小弟把车窗往下摇了摇,想透透气。
结果这一摇窗户,他一眼就瞅见斜对面——赵金成正开着一台吉普车,也在这儿等红灯呢!
赵金成嘴里叼着根小烟卷,抽完了随手往窗外一丢,车里还放着磁带,唱的是张学友的《饿狼传说》,听得还挺嗨。
旁边的小弟也看见了,赶紧捅了捅李宝贵:“大哥!你看那谁!”
李宝贵一抬脑袋,看清是赵金成,当时就瞪圆了眼:“他妈真是冤家路窄!给我跟上他!家伙事儿你们带没带?”
“带了大哥!”
“好!跟紧了,别让他跑了!”
红灯一变绿,赵金成的车就往前开,一路往西,奔着郊区水库的方向去了。
李宝贵他们的车也赶紧跟了上去,紧紧咬在后面。
要说这赵金成,今儿个心情是真不错,特意开车奔水库来,想钓会儿鱼放松放松。
结果车快到水库的时候,他把车“嘎吱”一下停路边了——琢磨着先撒泡尿再进去,可谁能想到,这一泡尿,直接把自己的命给撒没了。
他刚从车上下来,还没等解开裤子,后面李宝贵他们的车就“嘎巴”停在了身后。
车门一开,小弟们“呼啦”一下就下来了,嘴里喊着“干他!别让他跑了!”,伸手就从腰里把家伙掏了出来,直奔赵金成过来。
这边赵金成正尿到一半,听见动静一回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哎”一声,就瞅见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
他刚想往车上躲,“砰砰砰砰”连着四五下,直接就被干倒在路边的沟里,“扑通”一声没了动静。
这时候李宝贵才慢悠悠从车上下来,掐着腰往沟边一站,盯着赵金成的尸体骂:“你再嘚瑟啊!这回我看你还咋嘚瑟!”
旁边小弟赶紧说:“大哥,这人好像不行了。”
李宝贵混社会这么多年,老江湖了,心里门儿清,立马吩咐:“把他身上的钱包、金链子全给我薅下来!再去车里翻一遍!”
小弟们赶紧照做,把赵金成身上的值钱玩意儿全搜走,还把他的车翻得乱七八糟——这么做就是为了造个假象,让人以为这是抢劫杀人,不是仇杀。
要知道,水库这地方本来就人烟稀少,那时候又没监控,做完这事儿,李宝贵他们直接开车掉头,一溜烟就跑了。
另一边,赵金成的表弟赵国庆很快就接到了电话。
毕竟是自己表哥,人没了,亲戚们全往医院跑,都挤在太平房门口,法医也来验尸,乱糟糟一片。
有人瞅着赵国庆,一边哭一边说:“国庆啊,你说你表哥咋就这么没了呢……”
这时候六扇门的人也到了,初步勘察完现场,跟家属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流窜作案,应该是流窜抢劫杀人。”
赵国庆自己也在那儿琢磨:“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为啥这么想呢?他觉得他哥在外面没那么大的仇人——虽说之前混过社会,可早就不干了,后来开夜总会,因为跟李宝贵闹了点矛盾,也赶紧把夜总会兑出去了,没理由非得置他于死地。
他越想越觉得,肯定是碰着穷凶极恶的劫匪了,纯粹是他哥八字不行、命不够硬,才这么短命。
这么琢磨着,赵国庆也没太往心里去,处理完表哥的后事,就回了自己公司。
他这公司的兄弟,大伙儿基本都知道祁红卫——这人好摔跤、好打拳,在保定开了家拳馆,平时兄弟们都爱在这儿聚。
祁红卫是真能打,不管是单扣还是摔跤,都贼鸡巴厉害。
赵国庆回公司的时候,祁红卫正戴着拳击手套,跟兄弟李涛在拳馆里练手呢。
他瞅着李涛就喊:“涛子,你这两天咋越来越不行了?”
李涛赶紧摆手:“不是,哥,我戴个护具呗?”
“戴啥护具!”祁红卫眼一瞪,“老爷们儿打拳还戴护具?你要是在马路上跟人干仗,谁他妈让你戴护具啊!来来来,再来一局!”
李涛苦着脸:“我真打不过你,你非得拽着我干啥?”
“少废话,再来!”祁红卫说完,上去就是一顿猛打——左勾拳、右勾拳,还时不时来个超人拳、摆拳,没几下就给李涛打懵了。
李涛赶紧往旁边躲,一边躲一边喊:“不行了不行了!哎哎,别打了!服了服了,大哥,我真打不过你!”
张磊在旁边瞅着李涛那怂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哎,涛子,不装逼了?知道卫哥牛逼了吧!”
说着还冲祁红卫伸手,“卫哥,你也别光逗涛子了,来,我把手套接过来,我跟你干一局,咱哥俩练练!”
这话刚说完,还没等祁红卫搭茬,就听车库外面“哐当”一声巨响——要知道,他们这拳馆根本不是正经地方,是用个老车库改的,那车库老大了,里面停个十来台车都松快。
平时公司三四十号兄弟,只要外面没活儿,基本都在这儿聚着,今儿屋里也得有二十来号人,正围着看祁红卫和李涛练拳。
这声响一出来,屋里所有人都懵了——就见车库那扇木头大门,直接让一台大解放卡车给撞碎了!木头渣子飞得到处都是,紧接着,从大解放车上“呼啦”一下蹦下来七八十号人,手里拿啥的都有:有端着五连子的,有扛着双管子的,还有攥着片柳子的,一个个都带着家伙,脸露凶光。
驾驶楼子里下来俩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宝贵和乔老二。
李宝贵刚站稳,就把腰里的五连子拽了出来,扯着嗓子喊:“给我干他们!千万不能让祁红卫跑了!那司机也给我磕了,干他!”
话音刚落,“啪啪”的枪声就响了。
人家这是有备而来,祁红卫这边纯纯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在自家场子玩得好好的,正跟兄弟练拳击呢,谁能想到人家直接开车撞进来,砍刀一抡就动手?没一会儿,小弟就被剁倒七八个。
李宝贵回手又端起五连子,“嘎巴”一枪,直接把祁红卫身边的张磊给撂那儿了。
祁红卫急了,一边喊“赶紧拿家伙”,一边用牙咬拳击手套的绳子——有人纳闷为啥不用手薅?那拳击手套的绳子系得老紧了,根本撸不下来,只能用牙咬着解。
旁边的兄弟也急着往办公室跑,办公室是在车库里接的个小二楼,里面藏着家伙事儿。可刚跑上铁楼梯,对面就有人端起枪喊:“你下来!”“哐”的一枪,直接给撂倒在楼梯上,“啪嚓”一声摔在地上。
“我操!卫哥!”旁边的兄弟赶紧往过冲,想把人拽起来,“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会儿根本没法跟人干——一是让人打了措手不及,二是手里没家伙,只能往后面的小后门跑。
李宝贵在后面追着,手里的枪往起一抬:“祁红卫,你跑啊!我看你往哪儿跑!”“哐”又是一枪,这枪没打住祁红卫,打在了他兄弟斌子身上。
斌子往前一推祁红卫,自己“啪”地一下结结实实挨了枪,后背上立马见了血,“扑通”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喷着血。
祁红卫一回头,眼都红了:“斌子!”李涛赶紧冲过来拽他:“卫哥,别愣着了!快走!”说着跟另外几个兄弟一起,把斌子薅起来架着,从小后门跑了出去。
祁红卫刚一拧身想往车那边跑,身后李宝贵的枪就响了——“哐哐”又是两下,直接把祁红卫干了个跟头。
这时候谁都看明白了,李宝贵今天是下了死手,奔着要人命来的,根本没留余地。
屋里头更是乱成一锅粥,祁红卫的兄弟们让砍得懵头转向,嗷嗷叫唤着四处躲。
几个忠心的兄弟赶紧冲过来,死死护着祁红卫往车那边拽。
好不容易把人塞到车上,刘元一把拽过方向盘,猛踩油门,车子“噌”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李宝贵在后面追着,手里的家伙“哐哐”又是两枪,直接把车风挡打了个稀碎。
刘元咬着牙,忍着疼继续踩油门,硬是把车从车库里冲了出去。
开出去大概五七八分钟,祁红卫缓过点劲儿,赶紧问:“元儿,你没事吧?”
可刘元没应声——他已经慢慢失去意识了,车子不受控制地往马路边的花池子里撞,“咣”的一声撞上之后,刘元的脑袋往方向盘上一趴,车喇叭就开始“嘀——”地长鸣,停都停不下来。
祁红卫赶紧把刘元往起扒,一抬眼就瞅见他胸口那块都快打烂乎了,血呼呼地往外冒。
谁能想到,刘元凭着那么大的毅力,忍着剧痛把车开出来五分钟,这一下彻底撑不住了。
祁红卫气得脑子都快炸了,可旁边的兄弟急着喊:“卫哥!别愣着了!赶紧走!李宝贵他们说不定追过来了!”
几个人赶紧把刘元往旁边挪了挪,不敢往市里的医院去——怕半道遇上李宝贵的人,只能往郊区的小医院奔。
到了郊区医院,剩下的兄弟才慢慢聚到一块儿,可一看这光景,祁红卫的心都沉到了底:张磊让人打了,还在急救室没出来;刘元没挺住,直接没了;张俊起、袁志超这俩最能打的兄弟,也让人干伤了,躺那儿动弹不了。
最让人难受的是斌子——大夫出来说:“人肯定死不了,但下半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
旁边的兄弟急着问:“啥意思啊?咋就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