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崇祯皇帝赏识的、大明新任兵部职方司郎中陈幕夸奖,沐天波终于笑了。
打开话匣子道:“陈大人说的在理,我沐家世受皇恩,待国镇守云南,从来不敢懈怠。”
“三宣六慰的土司,也大多受沐府管辖、听从沐府号令。”
“只不过,这些年,莽应龙穷兵黩武、又有葡萄牙火枪队襄助,霸道得很。”
“而大明内忧外患,国力损伤,缅甸宣慰司、老挝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已被莽应龙吞并。”
“现如今,只有车里宣慰司的刀氏、孟养宣慰司的思氏、木邦宣慰司的罕氏,以及南甸、干崖、陇川三宣土司,还在顽强抵抗。
“若是陛下大军不来,凭莽应龙的攻势,大明之暗弱,其余三司三慰,恐难长存。”
陈幕点点头:“不敢瞒国公爷,下官也不敢想象,数年之间,陛下东征西讨、北战南伐,每战必胜,能立下如此奇功。”
“他莽应龙,就算是一条龙,在陛下面前,也不过是一条死龙。”
“再过一月,陛下大军抵达,就是莽应龙的死期。”
马宝听得热血沸腾,急忙起身:“国公爷,吴将军,陈大人,末将请命,领一千兄弟,绕到缅军之后,联络土司,袭击辎重,断敌粮道。”
“好......”沐天波大喜。
“马宝将军,盖世无双。”
“有马宝将军领兵,缅军必定无人可挡。”
“来人,取纸币来。”
很快,两名亲兵取来纸笔,沐天波就着酒意,立马给车里宣慰司的刀氏、孟养宣慰司的思氏、木邦宣慰司的罕氏,以及南甸、干崖、陇川之地大小十几个土司,写下十几封亲笔信。
马宝揣上沐天波的亲笔信,立马挑一千精锐骑兵,立即朝着怒江下游杀去。
想来一个大迂回,杀莽应龙一个措手不及。
“陈大人,马宝已走,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沐天波忍不住问。
陈幕轻轻一笑:“国公爷,陛下圣旨之上,已说得清楚。”
“让咱们学一学东吴大都督陆逊,打造四十座营寨,就让缅军来攻。”
“让他们一日破一寨,勾引住他们,咬住他们。再利用关隘,有效射杀他们。”
“呵呵......一月之后,陛下大军到来,一个迂回包抄。”
“他们夺了多少营寨,都得吐出来。”
“他们占了多少土地,也得吐出来。”
“甚至,他们罪恶的生命,也得全部留下来,为怒江之鬼。”
“那些妄自尊大、穷兵黩武的缅鬼,也将统统伏首,身死国灭。”
“好......”沐天波、吴三省,同时大声叫好。
再不期望,单单由一条怒江,就挡住莽应龙的二十万大军。
沐天波立马将剩余大军,分作两部。
一部由吴三省和陈幕率领,在前拒敌。
将怒江上下游的船只,全部收集起来,一条不剩。
派人守住江上的三条索道,防止缅军溜索过江。
谁敢上溜索,立马射死,定能射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部由沐天波亲自率领,在崇山峻岭之中,选定二十处营寨建造点。
沐天波将沐府十几代的积蓄,统统拿出来,大肆招募百姓,帮着打造营寨。
营寨前,挖了无数个陷马坑、陷象坑,上面铺上木板,覆上泥土、做好标记
坑内,全是竹签子、木签子,还抹上蛇毒、虫毒......各种毒药。
保证陷入、扎到,立马就死。
主打一个:既然拦不住,也要迟滞你进攻的步伐、让你陷入崇山峻岭的争夺战,得不偿失。
三日之后,缅王莽应龙,果然率领象兵部队、火枪兵、火炮兵、弓弩兵、步兵,全军抵达怒江边上。
陈幕、吴三省,带着一众弓弩手,站在江对岸,手提弓箭、刀枪,远远看着那可怕的阵势。
江风猎猎,旌旗招展。
象、马争先,尤为恐惧。
嗡呜......
嗡呜......
嗡呜......
远远的,就能听到大象群的尖锐咆哮。
树影婆娑处,一头头披甲巨兽,如同移动的山峦,时隐时现,向江边涌来。
高大的战马,在战象身边,就像一个个小米渣。
马头,都没有象腿高。
一头头大象之上,都有一个高高的塔楼,就像是移动的城堡。
塔楼之上,端坐着三名缅兵。一名在前,一名在左,一名在右。
每人手持一张弓,居高临下,俯视四方,看得远、射得准、犹如魔鬼下凡。
每头大象,都甩着两根无坚不摧的长牙。
咆哮着,边走、边甩,树木皆折,战马皆让,稳步推进,压迫十足,完全就是地表最强攻坚武器。
嗡呜............
突然,一声更大、更长的咆哮响起。
一头巨大的白象,从阵中走来。
无数如山的战象,纷纷退往两边,甩鼻点头,给它们最强大的白象王让路。
只见白象王之上,高耸着一个鎏金塔楼。
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体型彪悍的缅王莽应龙,身披猩红战袍,手提降魔杵,头戴鎏金盔,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大军,扫过江面。
嗡呜............白象王象鼻,突然甩起,仰天嘶鸣。
整个江谷,均为之震颤。
白象王驮着缅王,大摇大摆往前走,一直走到江边。
无数战象,也跟了过来,排列左右两边,组成雄壮象阵。
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红头发的西洋鬼,带着手持长枪的火枪兵,肃立在象阵之后。
无数着短衣短甲、身背弓箭、皮肤黝黑的缅兵,紧跟在后。
对着江岸对面的明军,一脸不屑,耀武扬威。
嗡呜......
嗡呜......
嗡呜......
白象王突然伸直脖子,一阵咆哮。
数百头战象,也一起伸直脖子,咆哮起来。
整个江谷,江水涛声,立马淹没。
一众明军士兵,耳膜震动。个个慌忙捂住耳朵,心中惊恐,颤栗不已。
这象阵,怎么打?
这大军,怎么破?
每个人,心中都没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