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黑夜中,方正化和孙彪,怎么也找不到赵七。
可天助兵、朝鲜兵、倭寇,正在排查东厂和锦衣卫。
每个路口,都有人查,查完一拨,还有一拨。
拦路鬼太多,买路钱也不好使。
孙彪只得进言:“大人,你先走,先把消息,带给陛下。”
“卑职留在城里,继续寻找赵七兄弟。”
“这......”方正化摇摇头:“咱们一起进来的,要死、一块死,要走、一块走。”
“大人,陛下还等着你呢,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孙彪立马搬出崇祯皇帝,他一个百户,在东厂提督面前,说话就是放屁。
唯有搬出崇祯皇帝,才压得住方正化。
“这......”方正化深知,他们烧粮之事,关乎着明朝大军下一步的谋划、动向、决策。
必须,第一时间报告崇祯皇帝。否则,就将带来南辕北辙的效果。
“孙彪兄弟,记住了,找到赵七,立马撤回。”
“决不允许,再杀一人,惹起事端。”
“卑职遵命。”孙彪大声领命。
随即,护送着方正化,偷偷找到一个墙角。
没有铁钩,没有钉靴,没有飞龙爪,也难不倒大明皇宫第一高手。
方正化收起雁翎刀,腰间掏出两把锋利短刀,一刀、一刀插进城墙缝隙之中,很快便登上城墙。
紧跟着,又用同样之法,攀下城墙,撤回明军大营。
孙彪看方正化有惊无险出城,很是高兴。一转身,闪进开城大街小巷,信心满满,去找“鬼影”赵七。
情是今夜浓!
血是今夜多!
命是今夜惨!
自今日起,方正化再也没有见过“鬼影”赵七、“破枪手”孙彪。
只不过,东厂名人录中,永远有“鬼影”赵七和“破枪手”孙彪的传说。两人,均追授锦衣卫镇抚使的官职。
方正化回到大营,拜见崇祯,立马汇报烧毁粮食的整个过程。
说起“鬼影”赵七和“破枪手”孙彪,众人都相信,他们一定会活着回来。
“陛下,城中无粮,我大军,就不必急着攻城。甚至,炮都不用打。”
“先饿他们几天,等他们为了一口吃的、自相残杀。开城,不攻自破。”
“到时候,得开城,不伤一兵一卒,不费一枪一弹。”
军师何庄出列,率先进言。
王永吉一怔,急忙出列:“陛下,军师此计,倒是甚好。以最小代价,得最大收获。”
“只不过,万一倭寇四十万大军,兵临汉城。从汉城支援,咱们就得两面受敌,恐难转圜。”
王永吉的担忧,不无道理。
李性忠眉头紧皱,也建议道:“陛下,末将请命,率三千营,先过临津江,攻下扬州,威胁汉城。”
“若此,临津江两岸,都有咱们的据点。进可攻汉城,退可守临津江。待倭寇大军杀来,咱们就能进退自如。”
“陛下,臣附议,李将军此计甚妙。”吴三桂急忙出列,支持李性忠。
“陛下,兵贵神速,末将请命,马上进军,拿下扬州,钉死在扬州,等待陛下大军到来。”田虎也出列,也请战。
紧跟着,众将士都大声请战,誓要进军扬州,威胁汉城。
崇祯微微一笑,却轻轻摇头:“诸位爱将,勇气可嘉、忠心可嘉也!”
“只不过,那扬州城,城小墙薄,易攻难守,定然挡不住倭寇的西洋铁炮。”
“若派一军出击,被倭寇四十万大军围住,难免落个全军覆没、城毁人亡的下场。”
“故此,朕决定,实施围点打援助之计。”
“围点打援?”众将一惊,都把目光看向崇祯,愿闻其详。
崇祯微笑点头:“围点打援之计,分两部实施。”
“其一,派出一些朝鲜兵,让他们把开城被围、守军顽强抵抗、明朝大军缺粮的消息,报入汉城。”
“其二,派一军围住开城四门,围而不攻。谁敢出城,一律射死。”
“城中无粮,倭寇、天助兵、朝鲜兵,定生嫌隙、内乱。”
“必要时,可接朝鲜百姓出城,予以安置。不过,要注意严查,严防敌军假扮。”
“其三,沿临津江,部署伏击大军,专门伏击倭寇援军。”
“倭寇马少,大步为步兵。可放其过江,到开阔地带。我大明精锐骑兵尽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汉人,也可马上称雄。”
“末将遵旨!”
崇祯说完,众人佩服,大声领旨。
此战法,定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不管在那个方向,都能保持绝对优势。
“徐文朴、李过、刘芳亮、郝摇旗。”
“末将在。”
“朕命你们,率五军营,围开城。”
“务必,打造一台投石车。三日之后,不时投几袋粮食进去,加速倭寇、天助兵、朝鲜兵抢夺、内讧。”
“末将遵旨!”徐文朴、李过、刘芳亮、郝摇旗四将大喜。
这一招,妙啊!
这不是,没有矛盾,制造矛盾吗?
不患寡而患不均,贼人的劣根性,在危难关头,甚至还不如畜生。
如此一来,饥饿的天助兵、朝鲜兵、倭寇三伙贼人,还不得为了一小袋粮食,出动上百、上千、甚至上万兵马,打得头破血流、杀得你死我活啊?
呵呵......抢粮,有看头。
第二日,崇祯大军,悄悄开拔,撤离外城,扑向临津江。
徐文朴、李过、刘芳亮、郝摇旗四将,各率一军,分守四门,分别把关宁军、神机营,以及刘泽清、田虎、高杰、张能替换下来。
方正化则将在开城附近抓获的朝鲜俘虏,全部集中起来,一个一个过堂审讯。
堂上,方正化穿着大红蟒袍,威风凛凛,杀气凛然。
堂下,一群锦衣卫,穿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如雕塑般笔直侍立两侧。
一个个,面庞冷峻如霜,眼神犀利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啪......”
方正化突然用力一拍惊堂木,清脆响声,回音不绝。仿佛一道惊雷,震得一众朝鲜兵俘虏心胆俱裂。
方正化声音,带着丝丝寒意,缓缓道:“尔等,可知本堂,是何人物?”